梁宝晴梦见了以前。
在泰国时,方木安静的睡在自己的身侧,窗外落着雨声,雨落在金急雨的花穗上,一片沙沙声,单调,而静谧。
方木睡得熟,微微张开嘴。
梁宝晴凝视着,低头下去吻一吻。
方木被吻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亲吻自己的人是梁宝晴,方木嘟囔一声阿宝,便往梁宝晴的怀里蹭了蹭。
梁宝晴醒来,怀中空虚。摸了摸自己嘴唇,伤疤犹在。
窗外夜色漆黑。方木坐在窗台,衔着一支烟。
烟头火光微弱。
一只手出现在方木面前。
方木抬眼看去。
见是梁宝晴。
梁宝晴伸手拿下方木唇中的烟。
方木没有阻止。
梁宝晴将烟含入口中。
过滤嘴部分微湿,是方木的唾液。
“方木,”
梁宝晴说,“你有多讨厌我。”
方木没有回答。
梁宝晴没有看着方木,而是看着窗外夜色,说,“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你记不记得我的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的学校门口。那年那么热,我带你去茶餐厅吹冷气。那时候你多奇怪,只肯喝白开水。”
方木往后轻靠,后脑勺抵住窗框,说,“那次,是我第一次去香港。”
梁宝晴嘴角微微扬起。
方木如他意料中的接茬。
方木说,“那段时间,我的心情正糟糕,在家里每天都不开心,生活中面对的除了案件还是案件。没想到去了香港,会遇见改变一生的人。”
梁宝晴的手指微微一颤。
但方木说,“我遇见了坚记。”
梁宝晴看向方木。
方木曲起膝,将头轻轻靠在膝上,陷入回忆中,轻声的说,“我记得那天我跟他说,我有精神方面疾病,问他是不是相信我。”
泛黄的斑驳回忆。
那一年的警署天台。
坚记说,‘当然相信了!’
方木惊讶。
坚记很笨拙,也很认真的说,‘我都有一点抑郁症,都市病嘛,人人都有的,没有都跟不上话题的。’
那年的方木遇到过很多人。有些人把他当怪物,有些人把他当工具。有些人对他避之不及,有些人对他压榨利用。
唯有坚记。
坚记想令方木知道,方木是个正常人。
‘正常’。
这两个字对方木而言,是奢侈。
‘朋友’。
这两个字,是坚记。
是听从自己的命令赶去保护梁宝晴的坚记。
也是血淋淋被切割肢解的坚记。他的内脏,他的肢体,就被切割七零八碎,在自己的眼前,在发臭的血泊里。
方木看着窗外。
窗外只有漆黑。
梁宝晴开口,“方木,你想我怎么做。”
“胳膊。腿。眼睛。”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我不能死。除此之外,什么都可以。”
方木闭上眼,疲倦的说,“梁宝晴,你很聪明,要抓你真的很难。但是我不会放弃。至于你为什么一定要折磨我,我不懂,也不想懂。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抓到你。你说的以前的事,有很多,我已经记不起来。你也忘了吧,反正,都过去了。”
就算我们追得上风,追得上电,也追不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