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D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bill却说,“正好你和添仔都在,帮忙收拾行李。”
毓泰和大D都惊讶,“收拾行李?”
bill说,“送他回上海,我不要他了。”
毓泰撇嘴。
大D却没懂是bill的玩笑话,便说,“好,我这就去定机票。”
吓得bill和毓泰两人齐声阻止,“等等!”
大D抱起胳膊,看看两个人。
两人都有些下不来面子,毓泰裹着被子说,“我……我还有两天假没放完,现在回去,有点可惜嘛。”
bill接着话茬,“对,再过两天再定机票。”
大D可不给两人面子,“好心你两个,花枪耍完没有。耍完了就讲清楚,做什么收拾行李。”
bill说,“总不能一直住酒店,他既然回来了,我们当然是回家。”
毓泰听到回家两个字,抬头看了bill。
添仔立功赎罪的心切,收拾起行李动作利索又快。毓泰站在原地,还在发愣。
bill招呼,“毓泰,走了。”
毓泰看看一屋子的衣物,说,“还有很多。”
bill说,“不是要紧东西,以后再来拿。”
毓泰的行李袋被添仔背着,又不习惯两手空空,便抱着一只枕头,跟着bill等人下了楼,坐进车后座时,还有些发懵。
bill的家在望海公寓的二十七层。
房间一百多平,不算很大,有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和一间副卧。
bill对毓泰说,“之前我是一个人住,你先住几天,我们再去看其他房子。”
毓泰站在客厅,显然手足无措的样子,对于bill的话也没能很快回答。
bill说,“毓泰?”
毓泰这才回过神来。
bill说,“看一下冰箱里有没有喝的。”
毓泰有事做,才放心下来,答应一声,便去找厨房。
大D站在客房门口,问,“bill,行李放这间?”
bill走过去,见添仔手里拿的是毓泰的行李,“放我房间。”
大D诧异的看着bill。
添仔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让自己淡化到墙壁里。
大D拉着bill进了客房,说,“以前在酒店,只有一间卧室,我就不讲什么,现在三间屋, 你是不是一定要跟他……跟他……”
bill说,“大D,我之前跟你讲得够明白了。你还以为我跟毓泰之间不妥?”
大D说,“就算你们妥,大佬啊,他都快十八了,两个麻甩佬睡一张床,你肉麻不肉麻?”
bill失笑。
大D说,“喂,我同你讲正经的。”
bill努力克制笑容,“好好,我正经点。”
那个九岁,背着书包,走在长长坡道上的小孩子。
那个蹲在沙滩上,和自己一起堆着泥沙堡垒的少年。
bill看着大D,说,“不管是八岁,十八岁,二十八岁,他都是毓泰。”
大D看着认真神情的bill,欲言又止,无奈叹口气,低声问,“那解除合约的事?”
bill摸出烟,但又放回去,说,“该怎么做的,照做。”
放好了行李,大D和添仔便离去。
毓泰走出厨房,“bill,冰箱里只有啤酒……他们人呢?”
bill靠在沙发椅背,伸着长腿,抱着胳膊,“已经走了。”
毓泰说,“这么快?”
bill没回答,只是看着毓泰。
毓泰被看得有些局促,嘀咕一句,看什么看。
bill说,“毓泰,过来。”
毓泰走到bill的面前。
bill说,“伸手。”
毓泰摊开手。
bill将一柄钥匙放在毓泰的手心。
八年前。
bill从桌上拿了个东西给小毓泰,说,拿好。
小毓泰气冲冲的说,不要啊!
bill握住小毓泰的手,把钥匙圈放在小毓泰的手里。
那是一个挂着珐琅金属蛋挞装饰物的钥匙圈,圈上有一把钥匙。
bill伸出手,将毓泰拉过来,抬起手抚住后脑勺,按在自己的肩上。
毓泰紧紧握住拳头,拳中,是一柄钥匙。
bill轻轻说,“毓泰,我们回家了。”
深夜。
卧室的大床上,毓泰背对着bill,睁眼看着窗外,月光如海,浸没全城,高楼犹如浪峦。
月光照进屋内,就像海水顺着缝隙流灌进来,一寸寸升高海平面。
这一间屋,这一张床,成了末世的方舟。
毓泰翻过身,看着熟睡的bill。
他挪过去,挪到了bill的面前,安安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抬起一条腿架在bill身上。
bill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睁开眼,眼中温柔。
他伸出手,抱住毓泰。
毓泰的额头抵在bill的额头。
眉骨上方,两道疤痕似乎都在隐隐发烫。
他是他的一部分,就如同他也是他的一部分。不可或缺,不能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