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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拿的是配角的剧本【3】

李大亨喊救命喊了快半个小时,上头依旧静悄悄。


陈探长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抓住李大亨休息的空隙,说,“别喊了。”


李大亨咽口口水润润嗓子,说,“不行,我再坚持坚持。”


陈探长看了眼李大亨,说,“很多事,坚持了也未必有结果。”


李大亨随口说,“也不一定吧。”


说完了才顿一顿,瞥了眼陈探长,心里嘀咕,这句话是不是另有含义?是不是……就是自己想的那个含义?


如果真是那个含义,那李大亨挺想跟陈探长说,你甭担心了,其他事我可能还坚持。


但你,我放弃了。


上天给了我重新再来的机会,那这一次,咱们就重新来过。




李大亨想定,也没继续接话茬,专注喊救命。


功夫不负苦心人。也或许老天爷觉着难得给了洗点重来的机会,不能折在这儿。制造厂的看更人听见响动,循声过来,一看是自己家的老板掉坑里,赶紧搬来梯子,放下坑里。


李大亨扶住了梯子,试了试稳固,转头看陈探长,示意他上去。


陈探长伸手扶住梯子,却让李大亨先上。


李大亨刚想杠——以前就是这样,喜欢他,但偏偏要跟他反着来,因为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想想都觉得自己当时扭曲得程度太可怕了。


当即便恭敬不如从命,手脚并用先上了梯子,到了上头,再等着陈探长一起出来。


三人到了门口。


李大亨口头表扬了看更人几句,又严肃吩咐这件事别往外说。


陈探长听见李大亨这样说,又看了他几眼。


李大亨正好扭过头来,对上视线,便问,“怎么了?”


陈探长说,“我送李老板回去。”


李大亨刚想说不用,但想起来的时候只有一辆车,便尴尬的笑一笑,“麻烦探长。”


两人上了车,车灯亮起,绝尘而起。


看更人看着车走了,琢磨起来,自己家老板从坑里刚出来的时候,那脸是红彤彤的(喊了快一小时谁都红),嗓子是哑的(喊了快一小时谁都哑),腿是软的(李大亨喊的时候气沉丹田,连带着小腿肚子也使力),又是跟陈探长两个人深更半夜无缘无故到这儿来。再加上之前听到一点传闻……看更人咂摸咂摸嘴,这事,也是自己今天执勤赶上了,大八卦,回头跟人一絮叨,多长脸!


第二天,李大亨有事在家闭门不出,陈探长照常上班。


但在第三天,一个消息就传了出来。


法医朋友听见这消息,立即去找陈探长。


陈探长在办公室看尸检报告。


法医朋友一进门,怒道,“那个姓李的真是卑鄙无耻!”


陈探长手指一动,抬头,“怎么了?”


法医朋友说,“亏他想得出这等下流主意,竟然毁人清……!”


陈探长打断,问,“到底什么事?”


法医朋友将谣言转述,什么孤男寡男,什么干柴烈火,什么避人耳目,越说越气,怒道,“无耻之极!”


陈探长却不言语。


法医朋友说,“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叫上雯雯,当面对质,再让雯雯写上一篇详细报道,把这事写得清清楚楚!让世人都知道此人的卑鄙无耻!”


陈探长说,“也不尽然是谣言。”


法医朋友一怔,诧异道,“……你说什么?”


陈探长说,“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和他去了城南制造厂。”


法医朋友呆了,“……你?和他一起?难道……你受了他的胁迫?!”


陈探长说,“我觉得现场或许还有线索是我们遗漏的,便找他去看看。”


法医朋友大皱其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对你……”法医朋友顿了顿,“这个人的无耻狡猾,怎么会给他可乘之机?”


陈探长放下了尸检报告,说,“我心里知道,自然会提防。他心里想什么和我们要破这个案子,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冲突。”


法医朋友不赞同说,“即便如此,也不能单独相处。”


陈探长淡淡,“你是觉得我技不如人?还是觉得他会不择手段、心黑手狠,做出一些无视法纪,是非不分的行为?”


法医朋友心内奇怪,总觉得陈探长语气不善,似乎还有一些围护那个姓李的意思,但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


法医朋友说,“真要动起手来,他肯定不如你,但我是担心……”


陈探长重又拿起报告,“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这份报告比较急,我赶着给署长。”


法医朋友只得说,“那好吧,等你忙完了,我们下次再说。”


陈探长点头,示意送客。


法医朋友退出办公室,虽然觉得陈探长的反应古怪,但想到了那个李大亨,心中立即憎恶,怎么会有这样的卑鄙小人!


正想着,一个小巡警快步走了过来,冲着办公室里张望。


法医问,“怎么了?”


小巡警说,“有访客,找陈探长。”


法医问,“谁?”


小巡警呃了一声,说,“……那个……那个李老板。”


法医脸瞬间发青,说曹賊,曹贼就到!




办公室里,陈探长看着尸检报告,但一个字都印不进脑子里,放下报告,揉了揉太阳穴。


……刚刚自己言辞振振,但其实,那个人还真的做了一些是非不分,不折手段的事。


自己曾经以为那个人年纪尚轻,性格骄纵,但本质纯善,不是坏人。岂料……岂料竟然对自己下药。那一次,自己又惊又怒,对那个人彻底失望。


那是,上一辈子的事。






李大亨从城南建造厂回来之后,闭关了整整一天,将自己记得的前世的事一件件一笔笔记下来。


建造厂的意外提醒了自己,自己如果临时想起一出再回避一出,很可能仓促之间手忙脚乱,倒不如将记得的事都写下来,梳理脉络,通盘规划,到时候不管是围魏救赵也好,合纵连横也好,都能提前预警,及时反应。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好。李大亨就熬了一整天记了份详细的备忘录,把时间地点都写了上去,这么一写,果然发现几件迫在眉睫的事,其中一件就是三天之后陈探长会在查案过程中受伤。


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及时预警。


李大亨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陈探长示警。


但行动之前,却又想到,自己就这样贸然的去说了,陈探长肯定不信。本来以陈探长缜密细致的性格,即便不信,也会做一些防备。


但偏偏示警的人是自己。


自己在陈探长心中可谓是劣迹斑斑心怀叵测。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不管说什么,只怕都让陈探长怀疑动机。


要想个什么办法来化解陈探长对自己的戒心呢?


李大亨背着手皱着眉在屋子里一圈一圈踱步,忽然停下来,眼睛一亮,多简单啊——自己只要跟他说,我不喜欢你了我看着你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了,从今以后咱们就当普通警民一般的相处,在街上对面过都可以不打招呼。说起来,警察叔叔啊,我有个事想跟你汇报——这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李大亨主意已定,立即行动,坐车就来到了警署,在大厅等着通报,等了一会儿,发现来来往往的巡警都悄悄打量自己。


应该是因为自己之前闹的那些笑话。


李大亨面皮厚,就当没发觉。


小巡警去而复返,带着李大亨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


陈探长站在桌前。


李大亨来找自己不奇怪,但换了以前,必然是不顾通报,径直闯入。怎么这一次如此斯文有礼,还是说……是想闯,但是闯不了?走不快?那天,自己看见他走的时候一瘸一拐,难道说,掉进井里的时候崴到了脚?


一想到这里,陈探长立即对巡警说,“把人请进来。”


待看见了李大亨迈着长腿,顺顺当当的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陈探长才暗地松了口气。


李大亨进屋,先看见的是守在门边的法医朋友,也没有多在意,便对陈探长说,“陈探长,我有要事,想借一步说话。”


法医朋友抢先道,“你想说什么?”


李大亨不觉得什么,反正上辈子也是对自己这样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便说,“有紧急事。”


法医朋友说,“有什么紧急事不能在这儿说?”


李大亨说,“非常要紧,也非常私人的事。”


法医朋友一下子想到了那段谣言,咬牙道,“你这个人竟然如此不要……!”


陈探长打断,“既是重要的事,那我和李老板单独谈。”


法医朋友刹住了话头,诧异的看着陈探长。


陈探长说,“有什么话,我们稍后再说。”


法医朋友顿了顿,愤愤看了眼李大亨,拂袖而去。


李大亨满不在乎,都习惯了,只是被瞪一眼算什么,上辈子自己可是被……


陈探长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李大亨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张口想说,但看着陈探长的脸,又说不出口。


再怎么心成了灰,曾经也烧过。


再怎么心如止水,曾经也波澜过。


再怎么对着这张脸不动心,曾经也朝思暮想过。


上辈子没能好好的说喜欢你。


这辈子,说的倒是不喜欢你了。


李大亨挠了挠头,“那个……”


陈探长看着这局促不安的年轻人,雪白的面颊薄薄透出一层粉意。


忽然明白了,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那是上辈子说过无数遍的一句话。不管受了什么样的冷遇,什么样的拒绝,都要固执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出来的一句话。


这一次,年轻人却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还是第一次,逃走了目光。那双清澈分明的眼睛,略带一些心虚的看向别处。


陈探长也知道,一旦年轻人说出了那句话,自己还是会拒绝。可是这一次的拒绝,却不由自主的多出了一分不忍。


之前每一次的状况都是怒气与相争,都是逼迫与抗拒。


难得的,这一次能好好的看着年轻人。看清了他的鼓足勇气,也知道接下来的失望与难过。


陈探长不忍,含糊道,“你要是不想说,就……就算了。”


李大亨咬了一下嘴唇,把心一横,“陈探长,我这一次来是向你道歉。”


陈探长一怔,“什么?”


李大亨把话说得极快,像是赶着一口气说完,“我之前对探长诸多纠缠,给探长添了许多麻烦,如今幡然悔悟,深感自己言行无状,歉意万千,决心痛改前非,还望探长多多包涵,从此之后,我定然不会再重蹈覆辙,还望探长宽容。”


陈探长被说得一头雾水,拦住李大亨的话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大亨嘀咕一句说得这么明白了都,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内心鼓劲。


人贵在知错就改,不能白白重一次!


他直视陈探长的双目,希望陈探长也能明白自己这份悔过的诚心,从而捐弃前嫌,便认真的说,“陈探长,我的意思是请你放心,我不喜欢你了。从今日起,直至往后,我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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