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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拿的是配角的剧本【6】


夜色里,夜巴黎霓虹变幻。


车子驶过夜巴黎,再往前开,在一栋公寓楼前停下。


这栋公寓是夜巴黎大老板的名下产业,也是给红牌小姐们的宿舍,一来便于管理,二来也怕这些小大姐们闹出事。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李大亨。


莺莺因为伤人案,这几天被经理勒令禁足避避风头。


她心里憋闷,又见着没有进账,越发烦恼。


李大亨听她抱怨了几次,今天便专门提了点心上门安慰。


迈步正要往台阶上走,李大亨察觉门边小巷阴影里有人贼头贼脑,借着摘帽子的动作拿眼一溜,认出一个眼熟的小报记者。


李大亨皱眉,这帮小报记者跟着自己写花边新闻也不是第一次。上一辈子差点把陈探长拖下水,气得自己暴跳如雷,差点拆了那家报社,如今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便折下台阶,绕到了那记者的身后,冷不丁听见陈探长的名字。


李大亨一怔,再一细听,面色陡变。




公寓有两道楼梯,后门的那道楼梯极少人知道,也是专防着那些疯狂的歌迷,贼头贼脑的小报记者。


李大亨一口气奔上四楼,跑到了门前,用力砸门 。


门很快就开了,莺莺正生气,看见李大亨一怔,还没来得及问话,李大亨就推开莺莺,迈腿进屋,果然看见了陈探长。


陈探长在夜巴黎没找着人,便向经理问出了莺莺的住处,赶到了公寓。


莺莺还以为陈探长是为了伤人案而来,谁知寒暄三句话不到,陈探长便严厉责问她诱骗李大亨的动机。


陈探长冷若冰霜,言辞锋利,简直就是把她和表哥当做了仙人跳拆白党。


莺莺气得不轻,刚想怼回去,就听见一阵门响。去开了门,就见李大亨冲进来,一把抓住陈探长,说,“你怎么真的在这儿!”


陈探长见着李大亨一怔,随即皱眉,看了莺莺一眼,再看李大亨,语气不善的说,“你来看她?”


李大亨急得跺脚,“你就别管我来看谁了!你快走!”


陈探长说,“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李大亨说,“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


陈探长却坚持,“必须现在说清楚。”他顿了一顿,说,“……我现在跟你说的这句话,你一定要记得。有人存了坏心来害你,绝不是你的错。”


莺莺气得叉腰,“把话讲讲清楚!谁害他了!”


陈探长再看莺莺,眉目极冷,倒把莺莺想说的下半截话噎回去。


李大亨哪管得了这些,“这些事以后再说!外头有记者!”


这句话一出,陈探长和莺莺同时一怔。




李大亨将自己听到的信息转述。


不知道是什么人给小报打了电话,城中赫赫有名的探长大人深夜出入当红舞女香闺,这名舞女刚刚惹出伤人案,探长大人徇私枉法,扣押无辜学生为佳人出气。


小报记者闻讯立即赶到,专等着陈探长出来,将照片一拍,回头看图故事一说,明天早上一登报,陈探长就算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


莺莺听了消息,比李大亨还急,万一真的见了报,万一真的被人误会她跟这位大探长有些不清不楚,还做不做生意了,还怎么跟表哥解释。


陈探长走到窗前,侧身立在窗后,撩起帘子来一张,果然见到几个鬼祟人影。


莺莺说,“有后门,你们快从后门走。”


李大亨说,“我就是从后门进来的,留意到那几个记者似乎已经发现后门通道。”


莺莺着急,“那怎么办!”


陈探长却想,举报的人知道自己来此,也知道伤人案,难道说……是警署里的人?


李大亨环顾四周,灵光一闪,对莺莺说,“借你一件衣服。”


说着,就取了衣架上的一件披风。


莺莺嗳了一声。这件披风是刚刚做的,黑绸镶了一圈乌貂,毛出得好,每根脚密针寒,黑里透出铅灰,又高贵又大气。


李大亨一边拿披风裹住了陈探长,一边抽空回头对莺莺说,“我明天陪你去美佳百货,你再选一件更好的。”


莺莺这才作罢。


但陈探长就闻见披风里的香水脂粉气,心头更加不快,伸手再挡,“拿开。”


李大亨解释说,“探长,事急从权,你把这衣服先披一披,等咱们出去了再说。”


陈探长顿了顿,没再挡开。




小报记者分成两组人,一组蹲前门,一组蹲后门,那位赫赫有名的大探长除非是长了翅膀,不然别想逃出镜头。


后门一晃。


记者立即打起精神,拿起照相机,镜头对准了门口。


有人迈出腿来。


记者飞快按下快门,咔擦咔擦响成一片。


但镜头里的人,却是李大亨。


记者一怔,把照相机拿下来,亲眼见一见,再揉一揉眼,就是李大亨,没错。


虽然也是深夜出入香闺,但李大亨这样的纨绔,就算拍了照片,也没有新闻价值。


李大亨显然是喝醉了,嘴里叽里咕噜的嘟囔着什么,搂着一个披着黑貂女式披风的姑娘走得歪歪斜斜。那姑娘裹着披风,只隐约露出一点下巴和薄唇,很有楚楚动人的风致。就是个头太高,比李大亨还更高出一点。




两人拉拉扯扯的上了车,车子引擎发动,扬长而去。


李大亨一改方才的酒醉模样,转头看着车后,见离记者远了,才松了口气。


陈探长一伸手,拿下了披风的兜帽,脸上的神情,任谁看见了都知道是蓄积怒气。


李大亨小心翼翼挪回了自己搂住陈探长的手,老老实实搁在膝上,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样子。


陈探长盯着李大亨。是又咬牙,又憋火,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没有一点看人的眼光!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喜欢别人!


还不如上辈子!


“我有话对你说。”陈探长冷冷道。


李大亨诶了一声,洗耳恭听。


陈探长说,“你喜欢的那个舞女……那个莺莺,她……”


李大亨竖起耳朵。该不会,陈探长发现自己撒谎?该不会,莺莺露出了破绽?


越想越忐忑,万一陈探长知道自己撒谎,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故弄玄虚,自己是在想办法让他吃醋?会不会以为,自己还对他余情未了?


李大亨紧张了,脸色也有点发白。


陈探长看出来了,却以为李大亨记挂着那位‘莺莺’。


当下,心中有了不忍。


上一辈子,他喜欢自己。是喜欢错了。


这一辈子,依旧是错了。


陈探长开口,语气柔和,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在骗你。”


李大亨睁大眼。


……啊??


陈探长将前因后果一说,李大亨的眼睛越睁越圆,越睁越大。


陈探长说,“你不信?”


李大亨踌躇,“我……呃……我……”


总不能说,自己早就知道。


陈探长说,“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这件事,错不在你,都在他们。”


李大亨支支吾吾,“噢……我……我知道了。”


陈探长皱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


李大亨忙说,“我信,我信的!”


他的语气肯定态度诚恳,让陈探长的眉头略微松了一松,又道,“他们二人如此卑鄙,行为有欺诈之嫌,我不会让他们白白逃脱。”


李大亨连忙说,“不用不用!没这么严重,这……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处理?”陈探长诧异,又皱眉,“你想怎么处理?”


李大亨含糊说,“我……我跟他们好好说说,或许有什么误会。”


陈探长一口闷气。这个人就是这样,但凡动了心,就算是被辜负,被拒绝,也不知道放手回头。自己费尽了口舌,只怕这个人此时此刻心里记挂的还是那个什么‘莺莺’!


陈探长说,“李先生的处理方法只怕错上加错。追根究底,你也有责任。”


李大亨瞪大眼,刚刚不是还说我没错吗?


陈探长说,“李先生若洁身自好,少去那些地方,自然不会惹祸上身。”


李大亨想辩解。


但陈探长一眼横来。


上辈子的余威犹在,李大亨吧嗒一下嘴,悄默默闭上。


陈探长说,“那些地方,李先生以后还去么?”


李大亨嘀咕。


陈探长挑眉。


李大亨只好说,“不去了。”


陈探长说,“真的不去?”


李大亨说,“真的。再也不去了。”


陈探长掸了掸披风上的大毛,淡淡说,“我看,这事很勉强李先生。”


李大亨说,“不勉强,我……我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去。”


陈探长按住披风,抬起眼,点漆似的眼珠瞧住了李大亨,“那就,望你言出必行。”


李大亨干笑着,说,“一定一定。”


陈探长得到满意答复,便不再追根究底。


李大亨挪开一点位置,悄悄拿手按住胸口,刚才心抖了一下,幸好也就是一下,随即无波无澜无心思。默念善哉善哉,这辈子,终于是对这双眼睛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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