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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诀#又是大纲文#

陵越道,“过儿,你一直说有心上人,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是不是……”


百里过儿问,“是什么?”


陵越心里想什么,便问什么,“是不是根本就没这个人。”


他盼望过儿说是。虽然没有见过,却已经不喜欢此人。过儿心里应当只有自己,自己心里也只有过儿。


百里过儿笑了一笑,“这个人,当然有。”


陵越垂下眼,眉头便有了忧伤。


百里过儿却暗暗高兴,一直怕姑姑对自己的喜欢和自己对姑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而今看来,却是心意相通。


百里过儿故意问,“姑姑,你想不想见他?”


陵越想说,我不愿意见。但是又怕过儿不高兴,便道,“好。”


百里过儿道,“姑姑,你先闭起双眼。”


陵越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百里过儿俯身过去,咫尺之间,停了一停,看着那张容颜,亲了一亲。


分开之后,陵越睁开眼,看着百里过儿。


百里过儿心跳很快。


陵越却困惑道,“过儿,你刚才是?”


百里过儿愕然。


总不至于,都这样了,还不明白?!


陵越却道,“你刚才做什么?你要我闭眼,又为了什么?”


“……”百里过儿默默忍住一口血,“……刚才,那是一门功夫。”


陵越诧异道,“什么功夫?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百里过儿道,“这是……是山下的功夫,我还没进古墓之前学的,所以姑姑不知道。”


陵越点了点头。


百里过儿只好在心中叹气。


这几日,陵越有时心不在焉,这一天练剑,手腕一翻,却是剑花一抖,使错了招式。


陵越收剑,静静站了片刻,道,“过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百里过儿当下也收剑,“姑姑,什么事?”


陵越微微皱着眉头,“上次的功夫……”


百里过儿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那功夫,怎么了?”


陵越道,“什么时候再练?”


百里过儿呆了一呆,“什…什么?”


陵越皱眉道,“我已说的清楚,你为什么还要再问。”


百里过儿心中又是困惑又是惊诧,“姑姑是问上回…闭起眼来练的功夫?”


陵越点了点头。


百里过儿心中生出一丝奇妙念头,既不敢多想,又忍不住去想。


“姑姑喜欢那门功夫?”


陵越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百里过儿登时气馁。却听陵越道,“我不知道。”


百里过儿咳了一声,“那……姑姑练起来,可觉得舒服?”


陵越点了点头。


百里过儿噗嗤一声,连忙忍住。


陵越见百里过儿的反应,便隐约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练就罢了。我去问别人。”


百里过儿大惊,抓住陵越手腕,“不可!”


陵越道,“什么不可?”


百里过儿道,“这门功夫,姑姑只可以和我练!”


“不能和别人?”


“绝对不能!”


陵越皱眉道,“可是你不练……”


“我练!”百里过儿忙不迭道,“我练我练!”


陵越点头,不等百里过儿开口,便早早闭上双眼。


百里过儿禁不住一笑。他握住陵越手腕,探头过去,嘴唇与嘴唇轻轻相碰。


陵越的唇角微微泛起弧度。


百里过儿心中一动,再一次亲吻。


陵越轻轻道,“过儿?”


百里过儿轻声道,“还没有练完。”


陵越嗯了一声。


百里过儿吻着陵越唇角,低声道,“姑姑,张开。”


陵越微微开启嘴唇。


舌尖舔过唇瓣,舔过牙齿,陵越气息渐渐不稳。


百里过儿再往里探索,直到碰到陵越的舌头。试着舔了一舔,陵越略有瑟缩,并没有反感之情。


百里过儿吮吸陵越湿软舌尖,听得对方鼻音闷哼,一时意生情动,难以自控,唇舌纠缠。紧紧抱住陵越,两人站在林间空地,却早已忘了此地何地。


陵越只觉体内感受极为陌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以他的修为,御剑也是如履平地,此时却因为初次情欲翻动,以至于脚下踉跄。


百里过儿及时拉住,方才没有摔倒。


陵越定了定心神,心中生出许多从未有过的念头,那些念头模模糊糊,难以辨识。只知道将百里过儿看在眼里,心中便是柔软,轻轻道,“过儿。”


百里过儿低声道,“姑姑,咱们先回去吧。”


陵越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回去,百里过儿一路沉默。


陵越奇怪道,“过儿,你怎么了?”


百里过儿懊恼自己明明知道陵越不懂这些,却依仗这一点肆意冒犯,心中愧疚,“没什么。”


陵越问,“这功夫很伤你的真气?”


陵越越是认真,百里过儿越是愧疚,“姑姑,这功夫……”


陵越道,“这功夫,我很喜欢。”


百里过儿一愣。


陵越道,“什么时候再练?”


百里过儿含糊道,“再过几天。”


陵越道,“那是几天?”


百里过儿顿了顿,自言自语道,“我也想早一点练。不然,很伤身子。”


陵越皱眉,“会走火入魔?”


百里过儿忍不住笑道,“比走火入魔更厉害。”


陵越道,“那我们还是不要练了。”


百里过儿道,“这功夫一旦开始,就再也不能停。而且日后,还有一层一层练进去。”


陵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百里过儿道,“姑姑记得这功夫只可以我们俩。不可以和别人。除非。”


陵越道,“除非什么?”


百里过儿道,“除非姑姑不喜欢过儿了。”


陵越自然而然道,“那这辈子,我一定是和过儿一起练的。”


百里过儿站住脚,看着陵越。


陵越道,“怎么了?”


“过儿觉得方才练得还不够。”


陵越道,“还可以再练?可是我看过儿你的气息不稳……”


百里过儿已探身过来,亲了亲陵越的唇角,低声道,“过儿练几次都可以。”


陵越却想起一事,“既不可以与其他人练。过儿,这功夫是谁教你的?过儿,过儿?你怎么走了?”




石室昏暗,唯有一张寒玉床隐隐生光。


陵越在床边坐下,见百里过儿仍在熟睡,便伸手推了一推。百里过儿其实在陵越踏入房间之时已经惊醒,只是装睡。


陵越叫了一声过儿,见百里过儿仍然不醒,便俯下身。


百里过儿睁开双眼,两人就这么眼望着眼,看着对方。


陵越淡淡道,“你醒了。”


百里过儿尴尬的嗯了一声。


陵越道,“醒的正好。我来找你练功。”


百里过儿想坐起,“什么时辰了。”


陵越按住百里过儿的肩头。


百里过儿起不了身,无奈道,“姑姑,你放开我。”


陵越却道,“我想练功。”


百里过儿道,“先让我起来。”


陵越眯起眼来,“等你起来就与我练功么?”


百里过儿想扯谎,但见陵越双眼看着自己,这谎又如何说得出口。便抢占先机,翻身坐起。


陵越的修为虽然比百里过儿高,但那终究是在比武对战之时,如今在一张床上,方寸之地,一时倒也分不出高下。


陵越烦了,施个手法,扣住过儿手腕,牢牢压在身下。


百里过儿不服气,“姑姑!”


陵越低下头,百里过儿反应极快,将头一偏,陵越的鼻梁便撞到了百里过儿的面颊。


陵越皱了皱眉。


百里过儿噗的笑出来。


陵越皱眉道,“你躲什么。”


百里过儿反问,“我为什么不躲。”


陵越道,“我不让你躲,你就不能躲。”


百里过儿忍不住又笑,柔声道,“姑姑,放开我吧。”


陵越看着过儿,却不说话。


百里过儿不知不觉忘却了微笑,心头生出千丝万缕的悱恻缠绵。


陵越俯身,乌黑的头发垂下,拂过面颊。


百里过儿心中想着不可,却说不出来。


陵越就快亲到了百里过儿,停了一停,奇怪道,“过儿,你怎么不闭上眼睛。”


百里过儿失笑,乖乖闭上双眼。


陵越低头,亲了一亲过儿的嘴唇。


百里过儿等了一会儿,问道,“姑姑,好了没有。”


陵越道,“嗯。”


百里过儿睁眼,见陵越坐在床边,便翻身坐起,“怎么了?”


陵越道,“为什么跟你上次与我练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百里过儿亲了亲陵越的嘴角,“你看,都是一样的。”


陵越皱眉道,“分明不一样。”


百里过儿一时语塞,只得拿别的事来岔开话头,“其实这功夫于修为也没有什么益处,不如练别的,咱们可有几日没有对剑了。”


陵越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我有时想起你来,就很想练这门功夫。”


百里过儿心头一荡。


偏偏陵越又道,“过儿,你再教我一次。”


不等陵越说第二遍,百里过儿便吻住他的嘴唇。


陵越闭上双眼,目不能视物,种种感觉便格外清晰。两人唇齿之间相绕相吸,津液生于舌底,又被过儿的舌尖软软舔去。


陵越觉出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却是言说不得。


他一生心思澄澈安宁,从未如此刻这般困惑摇动。心中万念皆起,又是万念皆灭。


过儿此时停了一停。


陵越睁开眼来。


两人望着彼此,仿佛初见一般。


陵越抬手抚住过儿面颊,有许多话想说,又一句都不想说。


过儿握住陵越的手,亲了亲掌心。轻轻推到了陵越。


陵越躺在床上,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既然是过儿,他便不抗拒。


脖颈传来微微痛楚,过儿咬着他的脖子,拉开衣襟,又咬了一口锁骨。


陵越好奇,终于忍不住,“过儿,你饿了?”


百里过儿停了一停,翻身躺在陵越身边。


陵越诧异,“怎么了?”


百里过儿摇了摇头。


陵越只得不说话。


借着寒玉床的寒气,百里过儿平复了体内乱流,长长出了一口气。


陵越道,“过儿,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百里过儿闷闷道,“姑姑觉得呢。”


陵越道,“那……咱们再来一次?”


百里过儿便是有气也生不出来,“不练了。”


陵越道,“这一次,我都听你的。”


百里过儿道,“以后再说。”


陵越道,“你生气了?”


百里过儿道,“没有。只是……只是姑姑还有很多事没有想明白,等姑姑想明白了,再练也不迟。”


陵越皱眉道,“我很明白。”


百里过儿道,“你不明白。”


陵越道,“我是你师父,你都明白的事,我如何不明白。”


百里过儿失笑。


陵越道,“即便我不明白,你告诉我,我不就明白了。”


百里过儿道,“这件事只能慢慢去想。或有一日,姑姑就会明白。”


陵越道,“那若是我永远都不明白呢。”


百里过儿叹息,“那也没有什么不好。”


陵越抿了抿嘴唇。


百里过儿装作不看。自己对自己说,百里,你要有一点骨气,不可以他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陵越皱起眉,“过儿,我要你告诉我。”


百里过儿顿了顿,“等姑姑有了真正喜欢之人就会明白。”


陵越困惑道,“我喜欢过儿啊。”


百里过儿苦笑,“山上只有我们,姑姑又怎么去喜欢别人。”


陵越道,“那又如何。咱们不下山,不会遇到别人。”


百里过儿微微一笑,面颊泛起酒窝,“姑姑说的对。”


陵越探身过来,亲了一亲百里过儿的酒窝。


百里过儿诧异的看着陵越。


陵越认真道,“这样对不对。”


百里过儿微笑起来,握住了陵越的手。




百里过儿入古墓派之前曾经蒙受一桩灭族血案,自那之后,他孤身一人,无亲无眷。然而这一日却传来消息,说是当年血案有幸存之人而今就在山下。


但有门规在前,古墓弟子不得下山。百里过儿无奈之下,偷偷前去。


陵越只做不知。


但这一去,直到深夜,百里过儿还没有回来。陵越能容过儿违反门规,却待己极严。故此不能下山,只能心中担忧。


担忧之时最怕无计可施,陵越在古墓之中待不住,又刻意避开下山之路。便来到林间空地打坐调息。


成仙之道本应清静寡欲,他却是不懂情欲,已试情欲,不懂情衷,奈何情根深种。心魔与真气相斥,心中烦闷一重更胜一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斑斑点点,洒在衣襟,支撑不住,


倒在花丛之中。


修道最忌内生魔障,对修为损害极大,陵越一时神思昏沉,手脚无力。


有脚步声走近。


陵越想起身,却连手指都动不得。


那人站住脚,过了一会,又慢慢走近。


陵越被扶坐起,又被扶着轻轻躺回去。


陵越听见布帛撕裂声,却是那人撕开了自己的袖子,他心里正奇怪,那截袖子却轻轻落在脸上,夜色之中,更加无法看清。


那人的呼吸隔着面纱而来,似乎是想亲自己。


他心中一动,轻轻道,“过儿,是你么?”


那人停了一停,却是吻起了陵越的脖颈,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亲吻成了轻咬。


陵越心道,是过儿。


那人拉开他的腰间衣带。


衣裳一层又一层,铺展开来。


夜晚的雾气在林间聚而复散,忽浓忽淡。


口齿难以发出声音,便是呻吟,也只能忍在心底。


陵越模模糊糊的想,原来过儿那天想做的,就是这件事。


起初难受得很,然而想到是过儿,便强忍下来,渐渐有了其他奇妙感觉,如幻如真,如同一种折磨,但想到了与自己做这些事的是过儿,就像一种极快活的折磨。


结束之后,陵越昏昏沉沉躺在原地。


过儿为他合拢衣服,却走了开去。


百里过儿寻了一晚,没能找到那位传闻中的同族,又惦记陵越,便匆匆赶回古墓。路过林间,却看见地上一截割断的袖子,他认出那是陵越的,心中一惊,立即走进林间,在花丛中


见到陵越,连忙扶起,担忧道,“姑姑!”


陵越睁开双眼,看见过儿手中握着的袖子,低声道,“你真是胡闹。”


百里过儿道陵越指的是自己私自下山的事,便道,“任凭姑姑责罚。”


陵越道,“既然知道我会责罚,你还敢这样做?”


百里过儿毫无半点惧色,“过儿心甘情愿。”


陵越心中一动。


诸般异相,都只在一念之间。


无常爱恨,由此而生。


陵越低声道,“我不生你的气。”


“姑姑?”


陵越想起当日百里过儿说过的话,便道,“过儿,我明白了。”


百里过儿有些愣愣,“……姑姑?”


陵越道,“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叫我。”


百里过儿一怔,浑身骤生寒意,难道陵越是要将自己逐出师门,急道,“姑姑!”


陵越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了,你不可以这样叫我。”


百里过儿急道,“姑姑永远都是过儿的姑姑!”


陵越又是惊愕又是生气,“可是昨晚……”


百里过儿道,“昨晚是我错了!”


陵越一怔,“你!”


百里过儿道,“姑姑!过儿再也不敢了!”


陵越怒道,“你…你后悔了?”


百里过儿立即道,“是!”


陵越当下抬手,恨不得一掌拍下去。


百里过儿见陵越如此动怒,反倒不害怕了,死在陵越手里,总好过被逐出古墓,一生一世也见不到陵越。


陵越慢慢放下手。


百里过儿道,“姑姑……”


陵越道,“你走吧。”


百里过儿又怕又急,“你怎么责罚过儿都可以!不要赶过儿走!”


陵越冷笑,“我责罚你?我拿什么责罚你?”


百里过儿心中沸反,当下一跪,“我宁愿死在这儿!”


陵越站起,只见自己衣衫凌乱,心中更是惨淡,“好。”


百里过儿一怔。


陵越道,“你不走,我走。”


百里过儿急忙起身。


陵越道,“你若是追来,我就恨你一生一世。即便到了黄泉,也不要与你相见。”


百里过儿何曾听过陵越说这样重的话,心神也要为之溃散,竟是眼睁睁看着陵越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手中一松,那截袖子轻飘飘落地。




百里过儿回过神来,便是四处寻访陵越,间中遇到许许多多的事,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


其中认识了一个叫做襄铃的姑娘,为了帮她,百里过儿在铁柱观出手诛杀狼妖。


襄铃将百里过儿送到铁柱观外,问道,“百里哥哥,今后你要去哪里。”


百里过儿道,“我也不知道。”


襄铃落寞道,“你不愿意说,那就……就算了。”


百里过儿柔声道,“襄铃,我是真的不知道。”


襄铃想了一想,问道,“你还要去找你姑姑么?”


百里过儿点了点头。


襄铃道,“天下之大,你又不知道你姑姑去了哪儿,又去哪里找。”


这便是百里过儿心中的苦恼,他勉强笑了一笑,“总能找到。”


襄铃道,“你对你姑姑真好。”


百里过儿道,“我姑姑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而我惹他生气,我对他,并不好。”


襄铃见百里过儿提到这位姑姑时候的神情,心里有些吃醋,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姑姑抚养百里过儿长大,是百里过儿唯一亲人,又有什么好介怀的。


便笑道,“那你找到你的姑姑,我一定要见一见。”


百里过儿一笑。


襄铃忽然啊的一声,“百里哥哥,我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够帮上你的忙。”


襄铃提到的这个人在江都花满楼,听说擅长占卜,能测阴阳。


百里过儿什么方法都愿意试一试,便辗转前往江都,这一路少不得餐风露宿,星夜兼程。


荒地也睡过,客栈也睡过,每每午夜醒来,都以为身在古墓,姑姑就睡在自己身边,


他心里无数次的懊恼,无数次的斥责自己,当日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要惹姑姑生气?即便姑姑要将自己逐出师门,那又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就在古墓旁边住下,也一样是与


姑姑在一起。


走了数十天,来到江都。


百里过儿打听花满楼的方向,却被人侧目视之。


等找到了花满楼,百里过儿也是尴尬,原来是烟花之地,不知道襄铃从哪里听说,看来其中是有误会。


百里过儿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却听见有人怒喝,“百里!”


百里过儿回头,皱起眉。


一群人俨然是全真教打扮,执剑追来。


百里过儿不愿与他们纠缠,转身施展轻功掠走,到了郊外,仍被全真弟子追上。


全真弟子将他团团围住,“往哪里去!”


百里过儿道,“我不与你们动手。”


全真教一名弟子冷笑,“你不与我们动手?我看你是不敢!”


百里过儿怒道,“你们!”


其中一人像是师兄人物,站了出来,“百里,终南山那天分明是你盗了宝剑,杀了我们师弟,你还有脸狡赖?!”


百里过儿道,“剑是我拿的,人不是我杀的!”


那名师兄冷笑,“你要是痛痛快快认下来,倒还能敬你有三分骨气,而今看来,不过是一个小人。”


百里过儿咬牙道,“我平生最恨冤屈!”


那名师兄喝道,“废话少说,你若不跟我们回去领罪,那就带你的人头回去!”


百里过儿当下拔剑迎战。然而之前在铁柱观制服狼妖,已损伤自身大半真气。


全真教弟子发动剑阵,攻势一波连着一波,一波重过一波。


百里支撑不住,一个趔趄。


全真弟子喝道,“百里!受死!”


却有一道剑光自天而降,如天际霹雳,如闪电劈地。


三尺青锋湛湛生寒。


他缓缓看向全真教弟子一眼,全真教弟子竟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别人犹可,唯有百里过儿见了此人,满心惊讶狂喜,几乎绽开胸膛。


“姑姑!”


陵越道,“过儿,我们走。”


百里过儿当即奔到陵越身边。


全真弟子待要上前追去,却被那师兄拦住。


赵师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声道,“让他们走。”


弟子愕然,“赵师兄?”


百里过儿与陵越走了好一会儿,直到浓荫遍地,渺无人声的树林深处,方才停下。


百里过儿见着陵越,心中的欢喜渐退,惶恐再起。


陵越收剑回鞘,当啷一声。


百里过儿失声道,“姑姑!”


陵越看了过儿一眼,却转开脸。


他的视线停的那一会儿工夫,百里过儿心中极其紧张,待他转开了视线,百里过儿心中如被重重打了一拳。


百里过儿抽出长剑,双手捧给陵越。


陵越淡淡道,“给我做什么。”


百里过儿道,“姑姑杀了我吧。”


陵越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百里过儿道,“姑姑杀了我,消了气,以后每年清明能到我的墓前来让我看一眼,我死也死得快活。”


陵越道,“你还是这样胡说八道。”


百里过儿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陵越走开两步,百里过儿心中大惊,他找了陵越这么久,若要再一次分离,倒真不如死了得好!


他从小敬仰陵越,从无逾矩行为,此刻一时情急,从背后一把紧紧抱住陵越。


陵越皱了皱眉,“放开。”


百里过儿道,“除非姑姑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陵越叹了口气,“过儿,我这次下山,一路上遇见了许多人,原来人世间有这么多的苦楚与纷争,这样比较起来,我见不到你也就不算什么了。”


百里过儿听得心中酸楚,却听陵越继续道,“只要一想到以后见不着你,我就拿这个来开解自己,可越是开解,心里就越是难受。过儿,你明明对我不好,我为什么还会日日夜夜的


思念你。”


百里过儿心中猛然一荡,喃喃道,“姑姑,以后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陵越沉默。


百里过儿道,“我在此立誓,若有欺瞒你的一日,就让我煞气发作,终身受苦。”


陵越看着那林间光影之处,叹了口气,“这个誓言,我不要。”


百里过儿立即道,“那姑姑要什么样的。”


陵越道,“你重新起一个。”


百里过儿想也不想,“好。”


陵越道,“你若是有欺瞒我的一日,也不要让我知道。一定要瞒住我。”


百里过儿没有说话。


陵越的视线去得极远,仿佛看着那看不见的终南后山,轻轻道,“你若只当我是师父,那我就做你的师父。只要仍旧是我们俩在一起……”


百里过儿扳过陵越的肩,亲了亲陵越的嘴唇。笑了一笑,低声道,“我不愿意你做我的师父,连师兄师什么的都不要做。”


陵越看着百里过儿。


百里过儿道,“姑姑,这门功夫,还有别的练法。”


陵越道,“我知道。”


百里过儿皱起眉来,很是困惑。


陵越觉得过儿这样很可爱,微微一笑,伸手解开了过儿的发带。


阳光明亮,照得林间草地绵软如床。                 


百里过儿俯下身,闻见了陵越身上的气息。


这种气息陪伴了整个少年时代,日升日落,朝朝暮暮,竟未有一刻分离。


他熟悉这种气息,犹如熟悉自己的心跳。


这种气息,令他心境安宁,也在安宁之中生出无法抑制的缠绵之念。


他亲了陵越的额头,眉心,一直到了脖颈,却有些犹豫。


百里仍在担心,陵越其实不懂接下来做的事意味了什么。


早在古墓之中便有许多个耳鬓厮磨的夜晚,但终究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百里对陵越少时有敬仰之心,长大之后,又生出怜惜之情。


他待陵越,并非世间寻常爱侣。爱侣之间,倘若因爱生妒,因妒生恨,最终不免分崩。然而百里过儿视陵越如师如兄长更如自己,是天下唯一怜惜自己之人,也是自己唯一愿意为其粉身碎骨之人。


因此,若要依仗陵越不懂来恣意纵欲,他宁可身受情欲煎熬。


此时,陵越撑起身来,轻轻的亲了一下过儿的嘴唇,“过儿,我懂的。”


百里过儿又是诧异,又是欢喜。


两人凝视彼此,心里都是一样的温柔缱绻。


百里过儿解开陵越的衣带,陵越的肩头滑出衣裳。过儿吻上去,一时间,鼻端唇中满是陵越的气息。


一时间,几乎要落下泪来,心中想的是为了此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便是死了。


蓦的,心口一阵绞痛。


张口喷出鲜血。


陵越惊愕,“过儿!”


百里过儿捂住胸口,想说什么,又是一口鲜血!




百里过儿茫茫醒来,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急忙翻身坐起。


襄铃忙道,“百里哥哥,你小心。”


百里过儿环视四周,不见陵越,急道,“姑姑呢!”


襄铃诧异道,“姑姑?”


百里过儿心中大乱,翻身下床便要往外去。


陵越推门进来。


百里过儿急忙上前,“姑姑!你去了哪里!”


陵越道,“过儿,你好些了吗。”


百里过儿却是生气,“你答应过我不再离开我,怎么我一睡着,你就走了?”


陵越道,“你哪里是睡着。若不是有人救你,真不知如何是好。”


百里过儿这才想起襄铃,“襄铃,你怎么在这儿?”


襄铃听他二人说话,已然呆住。


百里过儿又叫了一声襄铃。襄铃才呐呐道,“这……这是你说的姑姑?”


百里过儿笑道,“是啊。”又道,“姑姑,这是襄铃,我认识的朋友。”


陵越点了一点头,“多谢你救了过儿。”


襄铃一直以为百里哥哥口中所说的姑姑是个极严厉的长辈。一时之间心绪茫然,连百里对自己说话都没有听见。


陵越起身。


百里过儿慌忙按住陵越的手,“你去哪儿!”


陵越道,“你的药还在厨房熬着,我去看一看。”


百里过儿道,“我不要吃药,你不要去。”


陵越皱了皱眉,“你受了伤,怎么能不吃药。”


百里过儿固执道,“我就是不吃。”


陵越道,“我是你的师父,你不听我的话吗。”


百里过儿道,“我……”


陵越眯了眯眼,百里过儿下意识放手,又不想放手。


襄铃见两人僵持不下,解围道,“百里哥哥,我们出去走一走,你也可以看着……”襄铃不知该如何称呼,含糊道,“看着熬药。”


襄铃与百里过儿站在庭间,远远能够见到厨房。


襄铃实在忍不住疑惑,“百里哥哥,他真的是…是你姑姑?还是你师父?”


“嗯,”百里过儿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襄铃只觉不妥,不敢细想。


百里过儿又问,“襄铃,你怎么会来这儿?”


当日镇压狼妖之时,百里过儿中了情花毒,虽然不见发作,但襄铃始终放心不下,她来到江都花满楼,却听说全真教弟子与一人发生争执,襄铃担心是百里过儿,便追来看了一看。


也因此机缘巧合,遇上陵越二人。


襄铃困惑道,“按照百里哥哥你的修为,即便是情花之毒发作也不会这样厉害,真是奇怪。”


百里过儿面上红了一红,岔开话题,“襄铃,多谢。”


襄铃道,“你中毒也是为了我们,我帮你是应该的。”


百里过儿笑道,“我谢你,是为了你让我来江都。若非来此,我也遇不到姑姑。”


说到姑姑二字,百里过儿心口微有不适。


襄铃看在眼中,轻轻道,“杨大哥,这情花毒是从心而生,没有解毒之前,你千万不可……不可思念你的心上人。”


百里过儿道,“思念了又如何。会死?”


襄铃连连摆手,“当然不会!百里大哥,你千万不要这样说!”


百里过儿笑道,“若只是心口疼上一疼,吐一点血,倒也不算什么。”


陵越此时端着药出来,百里过儿等待许久,早早迎上去。两人一同回房。


襄铃看着二人背影,心中忐忑。


陵越放下药,“趁热喝了。”


百里过儿一口气灌下。


陵越道,“不苦么?”


百里过儿摇了摇头。


陵越道,“张开嘴。”


百里过儿仍是摇头。


陵越伸手托住百里过儿下巴,轻轻一送,咕嘟一声,过儿便将原本含在口里的药汁吞下去。


陵越露出一丝笑意,“从小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换个法子。”


百里过儿狼狈的咳了两声,但见陵越微笑,早就忘了那药汁到底多苦。


陵越道,“襄铃都与我说了。”


百里过儿诧异,“说了什么?”


陵越道,“你中了情花之毒。没好之前,不能想那些不能想的。”


百里过儿明知故问,“姑姑说的是哪些?”


陵越顿了一顿,“那天…我们做的那些。”


百里过儿忍住笑意,姑姑大约以为草地上做的那些事就是全部。


他还说他懂,根本是不懂。


陵越道,“你好好休息。”


百里过儿拉住陵越的手,带几分哀求,“姑姑。”


陵越道,“不可以。”


百里过儿道,“只是亲一亲,不会有事的。”


陵越半信半疑,“……真的?”


百里过儿眼神万分诚恳,用力点了点。


陵越还是有些疑惑。


百里过儿松开陵越的手,回到床沿坐下,“姑姑若是不相信过儿。那姑姑来。过儿不动就是了。”


说罢。他闭上眼,两手放在腿边,果然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陵越走到百里过儿跟前。略一踌躇,弯下腰,犹豫的碰了一碰百里过儿的嘴唇。


百里过儿平静道,“姑姑,你看,我好好的。”


陵越端详百里过儿神色,倒信了几分。


百里过儿拉着陵越坐下,陵越道,“已经亲过了。”


百里过儿道,“姑姑自小教我做人行事不可偏颇。一人亲一次,这样才公平。”


陵越觉得百里过儿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再一想,又没有道理,可是真要反驳,又反驳不出来。


百里过儿叹了口气,“姑姑不愿意就算了,过儿心里不痛快,最多吐两口血就好。”


陵越无奈,闭上眼,“来吧。”


百里过儿忍住笑。先不亲,好好的看了陵越一会儿。


陵越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奇怪道,“过儿?……”


百里过儿吻住了他的嘴唇。简直是不容退避,深吻索取,直逼得陵越无法呼吸。


待得百里过儿暂时分开,两人皆是鼻息急促,胸口起伏。


陵越一边喘息,一边认真的皱了皱眉,“过儿,你不要吃我的舌头。”


百里过儿忍不住噗嗤一笑。将陵越抱住,靠在陵越肩上。


陵越道,“难受么?”


百里过儿点了一点头。


陵越抚了一抚百里过儿的背脊,轻声道,“你总是不愿意听我的话。”


百里过儿听着陵越的声音近在耳边,即便心头如刀搅一般剧痛,也是快乐。


“可是过儿,我很喜欢这样。”


百里已然昏昏欲睡,听到此句,嘴角微微翘起。


陵越贴着过儿的头发,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过儿,我喜欢今天这样,比那一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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