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星空蓝和晓波打游戏打到夜半三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星空蓝听见手机响，闭着眼循着声接起了手机，喂了一声，听见一句，立马清醒了，再一看自己拿的是晓波的手机，一边对手机那头说，您稍等，一边握住晓波的肩轻轻摇了摇。

晓波唔的一声，含糊说别吵。

星空蓝轻声说，晓波，叔叔住院了。

晓波一下睁开眼。

星空蓝对手机那头说，叔叔，您等会儿。

然后对晓波说，接电话。

晓波一下拿过手机，说，张学军！你怎么了？！

星空蓝轻轻起身走开。

晓波在电话里大致听明白了张学军住院的具体原因，知道情况不严重，但这么突然来一下的让他整个心都突突直跳。

挂了电话，晓波有点茫，只觉得千头万绪的，不知道应该先干什么。

星空蓝拿着热好的牛奶和牛角面包放在桌上，对晓波说，先去洗脸。

晓波后知后觉答应一声，进了洗手间，洗漱完了出来，人清醒了点。

星空蓝把牛奶给晓波，晓波喝了一两口，便没了胃口。

星空蓝接过牛奶放到一边，把面包给晓波。

牛角面包酥脆金黄的还有点烫手温度，晓波再不想吃也吃了几口。

星空蓝把晓波的外套递过去，自己也穿上外套，带上包和钥匙，说，我叫好了车，到楼下了。

晓波点头，又小声说，你跟我一起去？

星空蓝搂了一下晓波的肩，说，走吧。

打车到了医院。

星空蓝和晓波进了病房。

晓波看见病床上的张学军，这火一下子就冲上脑门。

晓波说，张学军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毛病。你还跟人吵架。你是不是觉得医院的伙食特别好，医院的床特别舒服？

张学军说，你意思是让我看见了当没看见？那我要这双眼睛干嘛使？

晓波说，那抓小偷是你干的活儿吗，你想见义勇为，先掂量掂量你自己这心脏撑不撑得住。

张学军一瞪眼。

星空蓝端上一杯热白开，说，叔叔，喝水。

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保温壶，也给晓波倒了一杯，说，你也喝。

晓波本来不想要，但是闻见了香味，不由得嘀咕说，你怎么带了高乐高啊？

星空蓝说，补充能量，补充热量。

晓波喝了一口。

病床前安静下来。

星空蓝接过晓波和张学军的杯子，对晓波说，我去洗杯子。

出了病房，他停了一会儿，透过窗户玻璃看见晓波在床边坐下，跟张学军说话，两人情绪都冷静了一下，说着说着，晓波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

星空蓝这才离开去洗杯子。

为了安全起见，医生建议张学军留院休养一段时间。

张学军起先是坚决不肯，说都快过年了，哪有在医院过年的道理。

晓波说，行，你要么出院。然后住我姐那去。要么住我那，我照顾你。

张学军顿了顿。

晓波放软口气，要么，你就住两三天医院。这样吧你住两天，两天下来要是检查了确实没问题，咱们就出院。

张学军答应了第三种办法。

晓波和星空蓝去了张学军家里收拾暂住的衣物。

晓波收拾来收拾去的，翻出了一个饼干盒，打开一看，都是自己小时候鸡零狗碎的小物价儿。

他坐在床边，把饼干盒放在膝上，一样一样拿出来看。

星空蓝发现晓波没了动静，就走过来看一看。

晓波认真的带着一种怀念的眼神看着一盒子零碎。

星空蓝在晓波身边坐下，问，这都是你的？

晓波说，嗯。

又说，没想到张学军都给留着。

他翻了一会，翻出一个钥匙扣。年月长久，原本的黄铜颜色都褪了，扣上坠着一枚椭圆形的挂件，正面是海蓝色的透明浮印，印着一座金色的大桥，桥上一行弧形英文‘TSING MA BRIDGE’，背面刻着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

晓波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星空蓝说，我也有一个。

晓波说，这是什么。

星空蓝说，97年，青马大桥落成的纪念徽章，我第一次来北京那年也带了一个这个，可惜后来丢了。

晓波说，诶，不然咱们还能凑一对。

晓波可永远不知道他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能让人的心里泛起多么甜蜜而又有一些酸涩的涟漪。

晓波说，现在还有地儿买么？

星空蓝说，应该没了。

晓波惋惜的说，怎么就丢了呢。

星空蓝说，好像是被人抢了。

晓波瞪大眼，说，什么？！有人敢在我地头抢你东西？！

星空蓝说，那年刚到北京，有群小孩不知道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堵了我好几次。

一边说着，星空蓝从晓波手里拿过纪念徽章，说，我这个跟你这个也有点不一样，我在后面划过一个W。

说着，星空蓝把徽章一翻。

徽章后边清清楚楚一个W。

晓波：……

星空蓝：……

星空蓝：我想起来了。我当年跟你过不去，好像是因为你先带头带人堵我。

晓波诚恳的说：说起来你也许不信。但我真失过忆。

星空蓝说，还给我。

晓波握在手里，说，你这人，小气成这样了你好意思吗。

星空蓝很坚持的说，还。

晓波嘟囔两句，塞给星空蓝。

星空蓝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再伸手给晓波。

晓波一怔，说，你这是哪一出。

星空蓝微微笑着说，第一次见面，张晓波小朋友，很高兴能认识你。

晓波看着星空蓝，握住了星空蓝的手，说，我也是。

晓波两个人把收拾好的衣物用品送到医院，帮张学军张罗好了诸项事宜，又陪张学军说了会话。从医院出来，已是傍晚，太阳也快落山了。

星空蓝滴滴叫好了车，在路边等着。来来回回的人群里仿佛唯有他静止不动。

余晖里，匆匆归家的人们让整个城市显得忙碌而静谧，落光了叶子的树枝剪影映在晚霞里，像一幅让人久伫凝视的画。

晓波走到星空蓝背后。轻轻的，轻轻的，抬起脚顶了一下星空蓝膝窝。

本能反应，星空蓝直接脚一滑差点趔趄。

他回头看晓波，……还玩这个。你今年多大。

晓波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十八。

到了家，晓波第一件事就是拿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圈。

圈完了以后就去找星空蓝。

星空蓝在卧室换衣服。

晓波抬脚进去后脚撤出来，说，你怎么不关门啊！

星空蓝无奈的说，晓波，这是我家。

晓波再看一眼，说，身材还行。

星空蓝说，谢谢夸奖。

晓波顿了顿，轻声说，今天得亏你在。

星空蓝穿好了套头T恤，挑了挑眉，刚刚是张晓波同志在说话吗？

晓波说，不然呢。

星空蓝一笑，说，我不信。我们张晓波同志不会说这种泄气的话。

晓波说，张晓波同志也有不行的时候。

星空蓝说，不可能。

晓波说，你就这么放心我？

星空蓝说，一点儿都不担心。

晓波撇撇嘴，说，你也担心担心他呗。

星空蓝走到晓波跟前，一手抬手撑住了门口，一手插在兜里，笑笑的说，我只担心一件事。

晓波说，哪件？

星空蓝轻轻说，我的张晓波同志太好看。别我去一趟香港，他就被别人拐跑了。

晓波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一些小快乐和小得意，轻轻说，这事儿啊，可说不准。

星空蓝看看晓波，眼中是温柔的光芒。

晓波也看着星空蓝，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星空蓝轻声说，什么。

晓波说，你那吊灯上有个蜈蚣。

星空蓝大吃一惊，立即回头去看卧室吊灯，发现灯具干干净净的什么虫都没有。他好气又好笑的转过头，说，晓波，你……

张晓波同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猛地啵儿吧一下星空蓝的嘴唇，撒丫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