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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歌【4】

时樾睡得半梦半醒,翻了个身,整个人陷在羽毛被子羽毛枕头里,软蓬蓬的,恍恍惚惚一睁眼,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盯着自己,时樾吓得猛然坐起,一身白毛汗。托住额头大喘气了一会儿 ,咬着牙说,“……你怎么进来的。”


开司蹲在床边,“老时,你备用钥匙换个地方,别总藏在电表箱那夹层里。”


时樾说,“……你大半夜的想干什么。”


开司顿一顿,“你能不能照顾我妈几天。”


时樾一怔,放下手,看着开司,“怎么了?”


开司说,“我这几天不能去医院。”


时樾皱眉,“你干什么去。”


开司说,“我想过了,你那边的摄像头虽然坏了,但是那条小巷前后两个出口,每边出口的路边有一家超市和三家便利店,对外的摄像头可能照到那个人。”


时樾无语了,“就算给你拿到了录像,你怎么找人?找一个脸上刻着温柔俩字的?”


开司说,“我先选了时间段,然后根据身高体型排查。”


时樾皱眉,“身高体型?你想起什么了?”


开司说,“我记得那人扶着我进的家门,当时我靠在她的肩上,不感觉特别高或者特别低,那人的身高应该跟我差不多,可能是穿了高跟鞋或者别的,再有,我虽然不记得……但是手感总有点印象,不是个胖子,也不太瘦。”


时樾冷冷道,“普通身高,中等体型,不记得脸。你知道什么叫大海捞针吗。”


开司说,“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什么叫做如果我不找到这个人,我一辈子都会有这个坎。”他看着时樾,说,“我不能就这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她现在也许正在难过,正在后悔为什么那天要经过那天小巷为什么要帮我。如果我不找到她,这辈子,我心里都过不不去。时樾,你帮帮我,照顾一下我妈。我……尽快排查完那些录像带。”


时樾沉默良久,抬手耙过头发,“……好。”


开司露出喜色,“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说着拿出一个脏兮兮的挎包,“这里头是我妈的病历卡,还有这几天的伙食费。”


时樾抬手,“我不是帮你照顾你妈。”


开司一愣。


时樾说,“你的那个神仙姐姐,我给你找出来。”


开司愣了半晌,“……啊?”




时老板言出必行。过了三四天,就打电话给开司。


开司从打工的游戏厅一路开着小摩托狂飙到了赌场,冲进去,看见一楼大厅的时樾,扑过去抓住胳膊,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人……人在哪儿?!”


时樾把开司的手从胳膊上扒拉下去,拉到了二楼楼梯口,低声说,“人在我办公室。”


开司激动。


时樾眼明手快一把摁住,说,“但是她不想见你。”


开司愣了愣,脸上的神情黯淡下去。


时樾轻咳一声,“你也理解一下。”


开司低声说,“我……我理解。”


时樾说,“对方知道你当时被下了药,所以理解并不是你的错,就想当这事没发生过。”


开司说,“可我……”


时樾说,“我知道,你想跟她当面说声对不起。所以人,我给你请来了,但是你只能隔着门跟她说话,了解吗?”


开司有点困惑,“隔着门?”


时樾盯着开司,“对,她不想见你,你也不能见她。”


开司瘪瘪嘴,“……知道了。”




时樾带着开司进了办公室,还有个里间。开司站在门外,回头看看时樾,时樾示意开司敲门。


开司敲了敲里间的门,门内响起一个轻怯的女声,“……我在。”


开司心里忽然一动,万一这姑娘是时樾专门找来骗自己,让自己宽心的呢?


“……对不起。”开司说。


女声说,“时先生跟我解释过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开司盯着门板,说,“那个……你还记得你带我回去的那个门牌号码是多少么?”


女声顿了顿,回答。


没错。




开司身后,时樾抱着胳膊,点了支烟。




开司不放心,再问,“我家的门锁着,你怎么带我进去的?”


女声说,“我当时问你怎么开门,你告诉我,牛奶瓶的箱子里有备用钥匙。”


也没错。


开司心里踏实了,发自内心的歉疚,说,“对不起,我……我可以做任何事来补偿你,虽然……虽然可能根本不能补偿你什么。”


女声说,“不用了,我只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请你不要找我。”


开司有一丝怔忪。


女声说,“……郑先生?”


开司回过神,“当然,当然。就按你说的来。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我很对不起。”








开司回到家,往床上一趟,手垫在后脑勺底下,看着天花板。


这事儿算是翻篇了。虽然还是于心有愧。


但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那个女声怯怯的,也很好听。但是跟梦里的神仙姐姐……不对,不是梦,是真的。


那晚上,自己真的拥抱过一个温暖的躯体。


他不记得那个声音,只记得是低低的,隐忍的,像是忍住痛楚,在耳边吐息。




……开司。




开司猛地惊醒,坐起身,扭头看着枕头,伸手在枕头底下摸了半天,摸到了一样尖锐,拿出来一看,是一枚金色锥型耳钉。




是她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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