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汽笛呜呜，鸣笛开道。

车队行过城门门洞。

副驾驶座的副官看着窗外街景，心中有些五味杂陈，悄悄看一眼照后镜里，后座的张启山。

张启山阖目养神，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副官收回目光，专注在道路的前方。

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该过去 ，都过去了吧。

陈深收了铺子，将大门从外锁上，转身正要走，迎面撞上一人，怔了怔便笑道，“张会计。”

张会计夹着一份报纸，正想下班吃碗面就过来剪头，刚巧赶上陈深收铺子，便道，“收铺了啊？”

“是啊，”陈深笑着说，“对不住，去接孩子。”

张会计明白的点点头说，“那我明天再来。”

陈深答应一声，“好嘞。”

弄堂口的王婶婶，原先就着临街开一个窗口卖点洋火零食，人热情脾气也好，邻里街坊的一时忙，就把自家孩子托给王婶婶，一来二去的，王婶婶看出这门生意，横竖家里厅堂地方大，便帮忙照顾孩子，挣个零花。

陈深提着一包糕点走来，跟王婶婶打个招呼，便道，“皮皮。”

坐在厅堂地毯上，跟其他娃娃一起搭积木的小男孩耳朵动了动，扭头过来。

陈深晃了晃糕点，小男孩嘿咻一下爬起来，冲着陈深跑过来，一把扑在陈深的腿上。

陈深说，“你这是看见爸爸高兴，还是看见糖糖高兴？”

皮皮仰着脸，看着陈深，咧嘴一笑。

陈深也笑，拧了拧皮皮的鼻子，“小馋痨。”

抱起皮皮，陈深对王婶婶打招呼，“婶婶，走啦。”

皮皮搂住陈深的脖子，回头对王婶婶，童音呀呀，“婶婶，走啦。”

王婶婶笑着说，“诶好，皮皮真乖。皮皮今年是……”看了陈深一眼。

陈深说，“三岁了。”

王婶婶说，“哦对对，三岁，”说着从窗口边的阔口玻璃罐里摸出一块糖递给皮皮。

皮皮看陈深。

陈深说，“皮皮应该说什么？”

皮皮脆生生说，“谢谢婶婶。”

陈深抱着孩子离开。沿街往家走去。

街上，一辆车驶过。

副官请示，“督军，我们这次还住老宅？”

张启山眉目一动，睁开眼来，“……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