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司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的模式,打开电表箱,往里照了照,在老位置没找到钥匙。
开司关上电表箱,撕开门上贴的福字的一个角角,伸手进去摸一摸,摸到了透明胶固定住的一块凸起,撕巴下来,果然就是备用钥匙。
开司打开门进去,在玄关换鞋。
时樾听见动静,摸了枕头底下的匕首出来,到门口一看,又是开司。
两人打个照面,时樾已经没脾气了,说都懒得说,把匕首一收,回卧室继续睡觉。
开司晃到厨房里,翻出来方便面,锅子接上水,等水开的同时从冰箱里找香肠,还看见一盘烧鸡,一起拿出来,香肠切片,鸡肉手撕成一条一条,水开了,下面条,掐着表,时间一到捞起面,打上一个鸡蛋,码了香肠片和鸡肉丝,端着碗到了客厅,也不开灯,借着客厅窗户透进来的一点路灯的光,淅沥呼噜的吃。
垂涎欲滴,香味四溢。
开司埋头吃。
有人走过来,在他边上坐下。
开司扭头看一眼。
时樾还睡眼惺忪的,但看着那碗面。
开司满口面条,含含糊糊的说,“厨房还有。”
时樾没站起来的意思。
开司只好放下碗,站起身去了厨房,盛了一碗,把剩下的香肠切吧切吧,鸡肉丝堆吧堆吧,端出来给时樾。
时樾接过。
两个大男人对坐着,深更半夜吃面。
快吃到见底了,时樾才歇一歇,说,“我这个没有鸡蛋。”
开司说,“要吃自己搁。”
时樾看开司,说,“面条谁的。”
开司说,“……你的。”
时樾说,“香肠谁的。”
“……你的。”
时樾说,“鸡肉呢,鸡蛋呢,碗呢,筷子呢。”
开司摆手,“行行行,我去我去。”
单独给时樾煎了颗流黄蛋,时樾看一眼开司。
开司说,“干嘛。”
时樾说,“酱油。”
开司吸一口气,“……行。酱油。”
拿了一碟酱油回来,开司往桌上一搁。
时樾这才满意的拿起酱油,倒了一点在煎蛋上,再用筷子戳开蛋黄。
开司斜眼看,嘀咕一句,“就你这些个臭毛病,逮谁祸害谁。”
时樾说,“不劳你操心,想被我祸害的人,怕是太多。”
开司哼一声,靠在沙发里,玩着手上一根手绳。
时樾看一眼开司,“怎么了。”
开司垂着眼,“……没事。”
时樾说,“你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吃碗面。”
开司拨弄手绳,抿着唇。
时樾看了眼手绳,愣了一下。
那手绳很普通,街边小摊十块钱三根的那种,手工编的红绳,但是坠件很少见,是一枚锥型黄澄澄耳钉。
时樾放下碗和筷子,抬手摸了一下耳朵,说,“……这手绳以前没见你戴过。”
开司摸了摸,“……刚戴的。”
时樾说,“谁送的。”
开司沉默。
时樾笑笑,“难道是那神仙姐姐?”
开司抿紧了唇。
时樾顿了顿,诧异说,“……真的是?”
开司小声说,“……她,落在我家里的。”
时樾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额角,笑了笑,“……就一个晚上,你别告诉我,你上心了?”
开司沉默。
这个沉默,是默认。
时樾直觉去摸烟,穿着睡裤,摸了个空,下意识舔了下薄唇,说,“你是被人下药下糊涂了?”
开司垂眼看着手绳上的耳钉,“……我不知道。”
时樾皱皱眉,有些烦躁的耙了一下头发,“不知道长相,没有过交流,打一炮你就喜欢上了?你什么毛病?”
开司低声,“不是。”
时樾说,“既然不是,你就把东西扔了。”
开司说,“不是一炮,好多炮。”
时樾:“……”
就在时樾要抬脚的时候,开司闷闷说,“你骂我吧老时,我就是想听你骂我,把我骂醒。我……我可能真的有毛病。”
如果不是因为毛病。他怎么会放不下。
哪怕忘记了容貌,也忘不记喘息。
哪怕忘记了颜色,也忘不记体温。
哪怕忘记了怎么开始,也忘不记,次日清晨,自己醒过来,晨光混沌,神思恍惚,看见就算一地衣物凌乱,也有一床薄毯在身。就算人去枕冷,也有一杯温水放在床头。
前一晚穷极缠绵,喉咙干得发疼,这杯温水流过咽喉,抚慰身躯。
那个人……好像……好像认识自己。
开司低声说,“老时……我觉得,今天那个姑娘……不是我要找的人。”
时樾说,“你的意思是我骗你?”
开司沉默。
时樾抱着胳膊,无声片刻,开口道,“好吧,我安排你们见一面,你自己来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