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关山月III之明月照人还【8】

项总睁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心里一声哀叹。

这年纪大了就是年纪大了，二十出头的时候能闹通宵，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的该吃吃，该喝喝。可一旦过了三十三这个坎，定点困不说，喝多了还容易断片。

项总回忆了昨天最后记得的事，跟william吃饭，喝酒，然后……

……项总沉默了。

然后慢慢的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捏住被角角，小心翼翼的拉起来，然后往被子里，确切的说是身体下方看去。

从盥洗室出来的william恰巧看见了这一幕，皱了下眉，用力咳嗽一声。

项总唰得把被子压回去。

william说，“我去叫早餐，你吃不吃。”

项总坐起来，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偷摸去看william。但william低着头，好似专注在水牌的早餐菜色。

项总试探的说，“那个……”

william说，“你昨天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儿。”

项总哦了一声，又问，“我衣服……”

william淡淡回答，“你自己说穿着不舒服，让我帮你脱的。”

项总心里一声哀嚎，想抱头，想钻回被子里。

william看着项总的脸发白眼发直，心里不高兴了，怎么着，跟自己发生关系有那么可怕么？

“脱完衣服，你就睡着了。”william说。

项总耳朵一动，看向william，求证的问，“……就睡了？没……没别的了？”

william听出项总的语气当中的劫后余生，再看项总的表情，如果自己说‘干了别的’，项总只怕裹着被子就要跑，心中的不快加深，皱眉说，“不然呢？”

项总呼出了老大一口气，直接抖开被子，迈步下床，走向盥洗室。

william看着项总走过身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衩，长的腿，小的屁股，平坦的胸前，只有小小的淡色的两个点。在余光里，一晃而过。却在视网膜留下烙痕。

项总进了盥洗室。

william的喉结动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气喝下去一半，还是觉得渴，还是觉得心慌，抬起手来耙了一下头发，烦躁的低语，“……靠。”

项总关上门，立即扯开裤腰带，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摸了摸后边儿，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这才松了口气。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再酒后出现作风问题。

酒店的早餐送到，新鲜出炉的酥脆牛角面包，鲜奶炒蛋，新鲜的现切水果和沙拉，还有手冲咖啡。

项总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鼓着腮帮子嚼面包。

william看着穿戴整齐衣冠楚楚的项总，开口道，“昨天晚上喝醉以后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项总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眼看william，“……你指的什么事？”

william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你说想当我爸爸。”

项总噗的一下，赶紧捂住嘴，没把面包碰一桌子。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的脸上写满了‘你敢碰一个试试’的嫌弃。

项总抽了张餐巾纸，清了清口，不敢相信的说，“真的？”

william挑眉。

项总想了想，再想了想，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笑得抱着肚子往后一靠，靠住了椅背，整个人笑得发抖。

william直皱眉。

项总看着william，越看越是忍不住笑，好一会儿总算缓了缓气，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诶，怎么样？”

william说，“什么怎么样？”

项总笑着说，“要不要认一下，好处很多的。”

william沉下脸。

项总说，“以后我再帮你什么就是名正言顺，或者你想跨界发展也可以，你放心，我一定打下一个江山给你继承……”

william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

项总适时闭上嘴，但嘴角憋不住乐，william看着那点笑意就觉得扎眼，抿了口咖啡，“项总的酒品，实在有点不行。”

项总原本还笑着，听见这句话，也收起了玩笑神色，垂下眼，用叉子拨了拨沙拉，低声说，“上次……很抱歉。”

william诧异。

上次？

哪次？

项总有什么可跟自己道歉的？

难不成……

william皱眉，难不成又被哪个小演员小艺人缠上了？再这么下去，自己得把这人看得死死，免得招蜂引蝶的周围惹事。

项总却说，“那次是意外，我喝多了。”

william心中一动。项总说的是那一个晚上。看项总的意思，项总是把那个晚上的主动方与被动方误会了。

william拿起咖啡，掩饰心虚的喝一大口。

难怪项总事后不提，原来是因为项总误以为自己是被迫。项总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主动。

而自己确实不应该主动。至今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拥抱这具同为男性的身躯，是何等的不情愿。但这种不情愿，从什么时候起，成了蠢蠢欲动。

william看项总。

项总以为william介意那一晚，故此不敢说话，只低着头滑动手机。握着手机的手指细长，关节分明，手腕挂着一只白瓷精钢表，显得有些空荡。这只手扶过自己的肩头，也抱过自己的背脊。这个男人，年纪又大，身材又平板得可以说是乏味。也是这个男人，用金钱和利益去交换年轻同性的陪伴，对待感情毫无尊重珍惜，自己就曾经是其中之一。

自己应该讨厌，应该远离，甚至应该嫌恶。

但是，这个男人，眼底深处偶尔会透出一种疲倦和疏离。

被自己拥抱的时候，这种疲倦和疏离也不会消失。

“……项总。”william听见自己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叫了他。

项总抬眼，看着william，“嗯？”

william被那双圆润明亮的眼睛一看，心头不由得一窒。

项总见william不说话，便问，“怎么了？”

william略微慌乱，道，“呃……游艇。”

项总诧异说，“游艇？”

william随口扯个理由，“游艇，哪儿买的，我打听一下。”

项总想了想，露出了然神情，“你那么忙，买了也是搁在码头，有需要的话，我借你。”

william忙道，“我只是问问。”

项总说，“跟朋友聚会，在游艇上是比较方便。”

内心加一句，也比较威风。年轻人嘛，总是想摆一摆场面，自己当时买游艇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借给william，就当是还了之前的人情。

项总道，“那船上什么都有，你只管带人去，”说着，拿起牛奶杯，向william举了举，一脸‘我懂’，“别玩太过，注意安全。”

william盯着项总，脸色沉下来，拉开椅子起身离去。

项总有些诧异，嘀咕一句，现在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