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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拿的是配角的剧本【12】

【12】




李大亨诚恳的说,“我已经改了,都改了,再不是从前那样。”


陈探长盯着李大亨,“真是这样?”


李大亨用力点了点头。


陈探长看着这年轻人,说,“去我办公室。”


说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听不到跟上来的脚步声,便 回头看一眼李大亨。


李大亨心里正打鼓,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办公室?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是要关起门来打自己一顿?在走廊上打架不好看?


陈探长开口道,“怎么了?”


李大亨强撑着定了定神,说,“来了。”


两人进了办公室。陈探长关上门,李大亨左右看,万一真打起来自己往哪儿躲。


陈探长回过身,神情复杂的看着李大亨,犹豫了片刻,说,“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因为我?”


李大亨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他知道我重生了?他知道我洗心革面重新开始了?


心中踌躇,不敢轻易答话。


陈探长看在眼中,心道,果然是自己想错了。


自己重活过一次,最清楚不过李大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什么样的回答。他对自己的心意是多么固执,多么执拗,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那个莺莺,李大亨口口声声说是谢谢,但发现莺莺琵琶别抱,也不过是如此。可见在李大亨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那些莺莺燕燕,不过是一时的挡箭牌。


按照李大亨的脾气,此刻应该已经按捺不了,即将对自己剖白心迹。


若在前世,自己必定断然拒绝。


但这一次,看着眼前年轻人,陈探长忽然狠不下这份心。


要么,等李大亨表白之后,自己缓和一些,温和一些的跟他说明道理。总之,不要让他过于伤心。


想到这里,却听李大亨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大亨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的看着陈探长,说,“……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冒犯过你,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后来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所以我如今都改了,虽是我喜欢了别人,但别人若不喜欢我,我绝不勉强。”


陈探长听着心中陡然一团怒火,说不勉强,但你连争取都不争取了?


但他知道,天下谁都能对李大亨说这句话,唯独自己不能。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李大亨也道过了歉,也说明了原因,内心忐忑的等着陈探长的回应。


却见陈探长一直不说话,脸上神情淡淡。


李大亨越等越是忐忑,越沉默越是尴尬,搜肠刮肚的想找一些话来打破僵局,却听陈探长问,“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想说的么。”


‘没有’两个字已经到了李大亨的嘴边,及时收住了,想起了自己的性命还系在陈探长的身上,便觑着陈探长的神色,说,“探长若不介意,你我也是相识一场,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当普通朋友一般,偶尔走动走动?”


这话听在陈探长耳中,心中是极不快活,但看见李大亨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眼睛圆润明亮,嘴唇因为紧张而抿着。


心头一软,说,“当然可以。”




李大亨有了陈探长的首肯,自然高兴。偶尔约陈探长吃个饭,看个戏,去的都是最好的酒店,定的是最好的园子的包厢。


陈探长当然是看出了李大亨对自己的那份谨小慎微。


心中有不快,更有无奈。


上一辈子,他真正憎恨李大亨是因为下药。


那件事,彻底毁了他对他的信任。但撇开那件事不提,李大亨也没有那么的令人讨厌。甚至,他们也有过一段相对和平的相处。李大亨来警署里找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办公室门外的长板凳,等得困了就打个呵欠,揉揉眼睛,有时候还会打一个小盹。


也是重活了一世,再想起从前。他和他之前,有过好时候。




这一天,李大亨这边开完了会,去自己的办公室,秘书说,有客人等着。


李大亨漫应一声,并不放在心上。但看见了那位等在办公室外的客人,才吓得差一点跌了满手的文件。


陈探长看着李大亨,问,下班了么?


李大亨结结巴巴的说,还,还没有。


陈探长说,那你先忙。


李大亨不敢确定的问,你找我?


陈探长点头。


李大亨说,有事?有案子?


陈探长脸上有一些无奈,抬起手腕来,露出手表,轻轻敲了一敲表面,说,请你吃饭。


李大亨吓得不轻,一脸发懵的跟着陈探长出了公司,坐进车里,在城里兜了半圈,在一条街边停下。


那条街上热闹得很,都是些吃食摊贩。


陈探长熟门熟路的在一家面馆坐下,叫了两碗黄鱼面。看着李大亨,说,“坐。”


李大亨依言坐下来。


陈探长倒了两杯茶,涮了筷子,把其中一双递给李大亨,李大亨不知所措的接过。


过了会儿,两碗面上来。陈探长说了声吃吧,就夹起一口,径直吃了。


李大亨也只好跟着吃了几口,心中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吃了半碗下去,陈探长问,“怎么样?”


李大亨忙说,“很好吃。”


陈探长看一眼李大亨,说,“朋友之间,不应该欺瞒。若不然,就有违朋友的相处之道。”


李大亨只好说,“是很好吃,不过我……不太喜欢。”


陈探长问,“你想吃什么?”


李大亨嗫嚅了一下,小声说,“……肉。”


陈探长说,“鱼肉也是肉。”


李大亨嘀咕,“那不一样。”


陈探长嘴角有了笑意,重新问老板要了一碗红烧排骨面,李大亨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连下筷子都快了许多。




李大亨不是傻子,看出来陈探长的意思是在委婉的点醒自己,渐渐的也不绷着。试着平常心态,三不五时的走动走动,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终于真正的缓和了下来。


李大亨的日子,可用惬意二字形容。有了陈探长这位定海神针,自己的性命无忧,心定了,身体也好了,连头疼脑热也少了。




陈探长这天接到了李大亨电话,约了今晚吃饭。不巧,手头有紧急公文处理,只能改日子。


忙到了深夜,办公室门外‘咄咄’两声敲门。


陈探长抬头看去。


门推开一点,李大亨探头进来,但不迈步,一双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看着没有其他人在,方问,“能进来么?”


陈探长不觉失笑,站起来,收拾了桌上散落的文件,说,“进来吧。”


李大亨闪身进来,晃了晃手里的两扎盒子,“给你带了点心。”


听见‘点心’二字,陈探长的手一顿。


李大亨将盒子放在桌上空出来的一块,解开了扎绳,都是一些热乎的燕窝糕,银耳饼之类。


并没有子自己熟悉的那个糕点。


或许,那就是自己的一时错觉。


陈探长倒了两杯水来,李大亨接过,现在心情放松了,连玩笑也敢开了,说,“警署的行政真是小气,探长这儿连罐茶叶都没有。”


陈探长说,“晚上喝多了茶不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等会儿回去就早点休息。”


李大亨漫应了一声,把燕窝糕往前推了推,说,“还热呢,你先尝一块。”


陈探长拿起一块来,咬了一口,说,“对了,我明天要出趟差。”


李大亨问,“去哪儿?”


陈探长答,“苏州。”


李大亨心里一咯噔,忙问,“要去多久?”


陈探长说,“四五天。”


李大亨着急追问,“那是四天?还是五天?”


陈探长反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李大亨欲言又止,讪讪一笑,“没事,没事,你尝尝这个银耳饼,味道也不错。”


陈探长顺着李大亨的话,拈起一块饼来,咬了一口,但吃在口中,却不觉其味,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李大亨。




陈探长这一走,李大亨望的眼都穿了。


这一去五六天,三四城,两地人,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九曲回肠,实无安宁。


陈探长在苏州被事情绊住了,到了第七天,才回了城。


李大亨不敢去警署打听,只好派人盯着码头,一收到陈探长抵达的消息就立即赶来,在警署门口正好遇见了陈探长。


陈探长这边刚下车,就听背后刺耳的刹车声,一回头,见李大亨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自己跟前。


陈探长瞧出了李大亨面色憔悴,心中起疑,正要开口询问。


李大亨自己知自己事,离开陈探长这几天,身体是一天比一天的沉,今天几乎没有力气下床,小腿也浮肿,一按一个青紫指痕,按下去就是一个坑,半天回不来。脑袋从左额疼到右耳后,仿佛被一把斧头劈成两半,眼睛也是又酸又疼,外头的光一照,风一吹,就酸得流泪。早上刷牙,吐出一口漱口水,血红血红的。拉下眼皮看一看,也都是布满赤红血丝。


陈探长再不回来,他就真的要死了。


所以此刻,他看着陈探长,真如苦海见佛陀,汪洋见灯塔,禁不住热泪盈眶。


陈探长眉头皱得更紧,李大亨眼睛都红了,眼泪都快下来了。自己不在的这段期间里,是谁欺负他?若不是被欺负得狠了,他怎么会对着自己都忍不住眼泪?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陈探长扶住李大亨的胳膊,说,“我回来了。”


你不要怕,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


李大亨一点头,“嗯……!”


刚一开口,先觉得喉咙一痒,猛地一咳嗽,再鼻头一痒,猛地一打喷嚏。


血色点点。


两人都傻了。


李大亨看着自己的鼻血一个喷嚏打得喷了陈探长满衣襟。


陈探长看着自己的衣襟被李大亨的鼻血喷了一大片。


李大亨傻眼,“对、对不……”


陈探长一把扣紧李大亨的手腕,转头对警署门口的两个巡警厉声道,“去找医生!!”


 


办公室。


李大亨躺在沙发上,额上盖着一块湿毛巾。


陈探长送走了医生,回到办公室。


李大亨听见脚步声,拿开毛巾想坐起来。


陈探长按住了肩膀,把他按得继续躺回去。


李大亨讪讪说,“你也听见医生说的,我没事。”


陈探长皱眉说,“没事怎么会无端端的流鼻血。”


李大亨瞎扯,“天干物燥,可能是最近天气太干。”


陈探长依旧不快,说,“我不过走了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反正你已经回来了,”李大亨顺口说,“你回来,我就好了。”


陈探长一顿。原本的唠叨也停了。


李大亨并不觉得自己说得哪儿不妥,只是想找机会坐起来。


陈探长岔开话题,说,“我去请个中医来看一看,就算是天气干燥,也要开几个药方补一补。”


李大亨顺口说,“那些药没有用。”


陈探长说,“不吃药,病怎么会好。”


李大亨觉得头疼明显弱了,身上也有了力气,松了好大一口气,真真切切感觉到从死到生晃荡一圈,也是确确实实的明白了自己这条命系在了陈探长的身上,于是打从心底里诚恳的说一句,“只要你在,我一会儿就好。”


陈探长指尖一动,站起身,走到一旁去倒水,开口道,“……少胡说。”


李大亨趁势坐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更觉得生命力在一点一滴的回来,高兴不已。


陈探长拿着茶,却不喝,看着杯中涟漪。耳垂微微发烫。


……这句话与‘你是我的药’有什么区别。这个年轻人,又在胡说八道。


窗外,一枝桃花,逆季而开。粉粉娆娆,越发娇艳,越发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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