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吃过了早饭，william收拾了碗筷，又去盥洗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看见了坐在窗口的项允超。

窗户半敞，项允超被风吹乱了头发，便抬手把额前乱发耙到脑后，穿着衬衫，开了三粒扣子，脖颈的线条直至锁骨骨缘。手肘搁在窗台，带着一点慵懒，带着一点散漫，眯着眼，迎着风。

注意到了william的目光，便转过脸来，笑了笑，说，“你洗好了？”

william的心，怦然。

项允超好像变了，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项允超见william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一咯噔，别是想起来了吧？

试探着问，“怎么了？”

william说，“没什么。”

他走到了项允超的跟前，拉过椅子来坐下，看着项允超，斟酌着说，“……昨晚。”

项允超的表情有点僵住，“昨晚怎么了。”

william十指交握，“……对不起，”

项允超看着william，没出声。

william不敢看着项允超，但逼着自己去直视项允超的双目，说，“我很抱歉，昨晚我……我不会推卸责任，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昨晚让你留下的时候没有任何恶意，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项允超沉默。

william握紧双手，紧得甚至颤抖，如果项允超不接受自己的道歉怎么办，如果项允超因此延误自己，疏远自己怎么办。

“……请你相信我，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

项允超注视william，垂下眼。

william的心头一紧。

项允超开口，“……你要不要跟我去圣山。”

william一怔。

项允超说，“我想去，你能不能陪我去。”

william立即道，“好。”

出了酒店，william要开车，但被项允超制止，项允超雇了辆车，前往圣山。李立申听闻消息，赶来时，却迟了一步。

william和项允超坐在后座，项允超起初还看着窗外的风景，偶尔介绍给william，但时间一久，就不住打呵欠，最后揉了揉眼，说，“我先睡会了，到了叫我。”

william嗯了一声。

项允超抱着双臂，靠着椅背闭目睡去。

william看着窗外，草原茫茫，偶尔闪过的信号基站证明这儿被人工开发的痕迹。

william收回视线，发现项允超睡熟了，便脱下外套给项允超轻轻盖上。

黑色的明线牛仔外套，衬着项允超略微有些苍白的面颊。还有睡梦中也不能松开的眉心。

william看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按了一下眉心，想把皱痕抚平。

松开手，皱痕依旧。

到了圣山山脚，william叫醒了项允超。

项允超下了车，抬头看着圣山。

在白天，更能清楚的看见，圣山已不复初见时的轮廓。

山体滑坡加上之前的那场暴雨，山岩裸露在外，仅剩的植物被雨水冲刷得根须外露。

项允超往着山的方向走了一步。william伸手拉住。

项允超说，“我想上去看看。”

william看着项允超，说，“我陪你去。”

项允超没有拒绝。

william的手也没有松开。

两人爬上了山顶。

项允超的手从掌中离开。william的指尖微微一动，但没有去挽留。

两人走开了一些，william留意着项允超的安全，见项允超只是在附近走一走，才放下心来，环顾四周，圣山虽然崩塌，但似乎的确有一种庄严神圣的气息。

来的路上，听司机说，这座山以前是当地牧民祈祷的地方，据说在这儿祷告，长生天会回应心愿。

真的有所谓的长生天么，真的……会有神明么？

如果有，请你们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项允超快乐。

项允超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william。

如果长生天能够听见自己的心声，那么，再见我一次吧，铁木真。

项允超将目光投向天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在辽阔苍穹之下，人是如此渺小。

这个年轻人没有过错，他有他的人生。我们的事，不能牵连无辜的人。

项允超闭上眼，感受阳光的铺泻，就仿佛那个男人的温热掌心贴住自己的面颊。

缓缓的长出一口气。

……铁木真，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