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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故事【12.1】

【12.1】






星空蓝下的那一单,留了晓波的联系方式。


店主来跟晓波确认地址。


晓波刚要确认,多留了个心眼,拐弯抹角的想打听星空蓝之前都买了点啥。


他哥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这样的。


一开始雇自己的那个医生提过一句,三五年前,星空蓝还没有出意外。


那时候的星空蓝,无论是身家相貌,还是人品俊俏,都是数一数二。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从星空蓝跟自己的相处之中,那些熟练的细节来看,说不准还有男朋友。


不高兴,那是肯定的。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


晓波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如果星空蓝没受伤,自己还能有机会认识他么?


他们俩之间的差距,就是同样住在四合院里。一个是八户人家挤一个院子,两个水泥台和水龙头,轮流洗菜洗衣服。另一个是独门独户,还能圈住半池湖光。


没受伤的星空蓝,或许,是自己踮起脚都够不着的人。


星空蓝在楼上喊,晓波?


晓波赶紧答应一声,诶,来了。




西伯利亚的寒流南下,杭州也受影响。一夜之间掉了七八度,湖边的柳树落了一地厚厚枯叶,光秃秃的树梢条子在北风中萧索。环保工人换上橘色冬天制服,一路唰唰扫地声。




晓波定在半夜的闹钟响了,揉一把脸,掀开被子,冻得一哆嗦。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说南方冬天最难熬。


轻手轻脚的进了星空蓝的卧室,掖了掖被子,摸了摸星空蓝的脚踝,只觉得冷。


晓波皱一皱眉,转身去开抽屉找厚袜子,又懊恼,怎么忘了准备热水袋。


但身后传来星空蓝的声音,“晓波。”


晓波回身,挨着一点床沿坐下,轻声说,“嗯,是我,再睡会儿。”


星空蓝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握住晓波的手。


他的手掌大,手心干燥温暖。


晓波回握住了星空蓝的手,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两人交握的手。


星空蓝的唇角扬起,说,“一起睡。”


晓波愣了一下。


星空蓝的声音透着慵懒,透着一点娇,说,“我好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晓波犹豫了一会儿,不长,也就零点几秒,就进被窝了。


被窝里热烘烘的,有星空蓝身上的气息。他吃的药多,又要定期清洁护理,其实难免药味和消毒水的味。


但他不喜欢那些味道,就用香水。优雅,深厚,又清澈的香味。


晓波想,一闻就很贵的味道。


他躺在枕上,就像躺在年长的恋人的怀里。


星空蓝说,“明天搬过来,陪我一起住。”


晓波小声说,“噢。”


星空蓝的唇角抿起,面颊便泛起柔软的凹陷酒涡。


晓波的心尖就开始痒痒。


星空蓝睡了会儿。又睁开眼,嗔了晓波一眼。


晓波有点窘,夹紧腿,但藏不住。


星空蓝伸手下去。


帮巨龙解开束缚。






医生来做例行体检。


这回晓波没有借故走开,而是守在门外。


但听见医生的声音音调不对劲。


晓波不放心,伸长耳朵去听。


却听见医生不赞同的说,你这个指数怎么反而比上次差了?


星空蓝的声音很平淡,说,工作忙。


医生说,忙不是借口,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又熬夜了对不对?唉,医嘱要听,要注意休息。


晓波勾着头,盯着自己的拖鞋尖。不吭声。


医生走后,星空蓝也有些疲累,去主卧小憩。


晓波去院子里,收拾收拾落叶之类的。


站在落尽了桂花的树下发呆,摸出手机来,打开店铺链接,看着各式各样的物件,鬼使神差的,就多加了一样货。




如今物流发达,晓波如今又在江浙沪包邮区,第二天,东西就寄到了。


晓波拆开箱子,看着被防震跑泡沫纸包裹的柱状电动玩具,心情不是不复杂。


说出去能磕碜死。堂堂后海一霸,四九城响当当的小炮爷,居然自己掏钱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主动来插自己。


昨天也是一时邪了心,是想着给他哥。让他哥省点力气。


剥了泡沫纸,在手里掂了掂。


晓波直嘬牙花子。罢了罢了,就当白花这钱,还是收起来吧。




星空蓝在屋子里没找到晓波,驾驶轮椅到了客厅窗边,只见年轻人站在院子里,脚边还放着一个小纸箱。


星空蓝看着年轻人肩宽腰窄的背影,便觉得唇角有掩不住的笑,轮椅到了门边,叫了一声,“晓波。”


晓波做贼心虚,心里一惊,竟没有握住,电动阳.具直接摔在地上,也不知道碰到了那儿,竟开始震动。


寂静之中,只有震动的嗡嗡声。


晓波半边身子都吓凉了。


星空蓝什么都没有说,转动轮椅离开。


晓波都慌了,三步两步追上去,“哥!哥!”


没几步都追上了星空蓝,拦在轮椅前,两手握住轮椅的把手,心里又是发虚又是害怕,硬着头皮,说,“哥,你……你听我解释。”


星空蓝攥紧把手,想忍住怒火,但看着年轻人的一瞬间,怒火忍不住,“我需要这个?”他盯住了晓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觉得我需要这个?”


晓波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星空蓝说,“那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打算给我用?抱歉,我用不了。”


晓波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星空蓝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


晓波好奇也罢,想尝试也罢,都可以理解。


即便正常的情侣,也会借助工具来增添兴致。


更何况,他们俩不是‘正常的情侣’。


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拥抱恋人一样去拥抱晓波,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星空蓝脖颈青筋浮现,牙关紧咬,对自己的憎恨与对自己的愤怒难以遏止,重重一拳砸上轮椅扶手!


“……不用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晓波错愕的说,“什么叫到此为止?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我今晚教你怎么用,”星空蓝忽然说,“但这个尺寸,未必够用。”


晓波懵了一瞬间,脑海有一秒是空白,下一秒,怒火烧得双目通红,他的手指扣紧轮椅把手,盯着星空蓝的眼睛,牙关紧咬,慢慢的说,“……你什么意思?我他妈的欠人操?”


星空蓝驾驶轮椅退后,再绕过晓波,去往楼梯口。


晓波站在原地,攥紧拳,胸腔如撕裂一般剧痛,混合了怒火与痛楚,“我就算是欠操,我他妈的也找得到人!”


星空蓝紧咬嘴唇,想驾驶轮椅上楼。


但台阶阻隔去路。


一级矮矮的台阶,于他,却是天堑。


轮椅固执的,一次次的,重复撞向台阶。


但上不去。


天堑难登。




晓波抬手耙了一下头发,低骂一声,我操!


他转身,大步走向轮椅,一下子打横抱起星空蓝,两人接触彼此的身体都是紧绷和抵触。


晓波飞快跨上台阶,进了主卧,把星空蓝放在床上,自始至终,不看一眼,转身出去,又下楼去搬轮椅。




星空蓝用手撑住床沿,手臂用力,想要站起来。


过度用力,以至于小臂都在发抖。


身体终于被撑起一点,离开了床沿一点,但双腿根本无力,根本支撑不住身体重量。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撑起。


他紧咬牙关,眼底布满血丝,额头渗出汗珠。


精疲力尽,但每一次都还是跌坐回去。




盯着自己的腿,握紧拳,重重的捶在大腿上,但毫无反应。


无痛觉,无知觉。


腰部以下,什么感觉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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