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2】
张小凡发现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有人要了。
但这个陌生长老出现的时候，他一门心思琢磨糕点，全然没在意，也不知道这个长老是哪座山峰的，是该怎么称呼。
其他师兄弟见张小凡愣愣的，还以为小凡是不敢认这个师父。说实话，他们也不愿意小凡跟着这个师叔。这个师叔的辈分跟年纪一样大，本事比辈分还厉害。小凡过去，九成九是要吃苦的。可是当着各山各峰的长老们弟子们的面，师叔点名要了张小凡，就算掌门想留张小凡，那也是留不住了。
掌门心里也觉得对张小凡很是过意不起，但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只得把张小凡叫到了跟前，说，“小凡，既然师叔开口，你就去吧。”
张小凡想，哦，原来这个长老是自己的师叔辈，但是哪个山哪个峰的？叫甚名谁？
他拼命给掌门眨眼，示意掌门给自己一点提示。
掌门误以为张小凡在向自己求救，心里就更愧疚，说，“小凡啊，你……总之你多听师叔的话，师叔也不会为难你的。”
张小凡着急，您别光说这个啊，这师叔到底怎么称呼？
师叔淡淡的说，“张小凡，过来。”
张小凡赶紧抓住最后的机会看掌门，谁知掌门心虚的转开脸。
张小凡没办法，只能走到了那个师叔的身边。
师叔的袍袖一振，一道金光便笼罩下来。
张小凡瞪大眼，这个师叔好厉害，连捏诀都不用，但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鼓足勇气，说，“师……师叔！”
还没行过拜师礼，不能叫师父。
师叔说，“什么事。”
张小凡说，“我想……想先去一个地方。”
师叔皱了皱眉。
张小凡忙说，“很快的！”
师叔说，“好吧。”
张小凡想去的地方是老师叔闭关的山洞。
张小凡走到洞前，行了一礼，说，“师叔，……呃，”他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个陌生师叔，改了口，说，“师叔伯伯，我要走了，我在试炼会上找到了师父，以后要跟着师父修炼，不能来陪你了。掌门会安排其他人来的，你不要担心。”
他再悄悄看一眼陌生师叔，发现师叔没有注意自己。便往洞口挪了两步，压低声音，说，“师叔伯伯，你多多照顾自己，我找机会再来看你。”补充一句，“我带吃的来看你。”
师叔看着张小凡的背影，开了口，“说完了么。”
张小凡连忙退开两步，恭恭敬敬的说，“好了。”
师叔一挥手，便是千山云海，瞬息万里。
师叔所在的山叫做无我峰，峰顶一座仙光流溢的宫殿。
张小凡推开宫门，被灰尘激得打了个喷嚏，抬起手在面前挥了挥，说，“师叔，您这儿多久没来了？”
师叔从张小凡身边走过去，淡淡的说，“忘了。”
师叔去找了掌门，留下小凡一个人。
用仙法可以一眨眼就把屋子打扫好，但这样就有违了修道人的本心。
张小凡看了看四周，卷起袖子，打开自己临时装的一个小包裹，找出一件衣服来，用牙咬住一个角，手上用力，欻拉撕成几块。
虽然到处落满灰尘，但器物一应齐全，他找了水桶，打了水，先从大殿开始，吭哧吭哧抹地板。
暮色降临，各峰涂抹夕色，层林尽染，景色绮丽。又渐渐的，夕阳的光线消失于山后，天色漆黑下来。
师叔回到了无我峰，看见宫门开着，先是皱眉，再一想，想到了今天带回来一个叫做张小凡的弟子。
他走进大殿，见窗明几净。又去了自己的寝殿，也是整洁，只是榻上空荡荡，没有床褥。
窗外两棵万年天竺桂中间拉着一条绳，绳上晒满了褥子和垫子。
无我宫宫殿各处都找不到张小凡。
师叔捏指一算，眉毛一挑，便来到了点经阁。
小凡手里抓着半块抹布，坐在墙角，呼噜呼噜的熟睡。
张小凡终于正式开始跟着师叔修道了。
师叔让张小凡展示一下自己的根基。可以是剑法，可以是法气，也可以是修炼的道元。
张小凡硬着头皮释放了一下法气。
师叔提醒说，“开始了。”
张小凡抬起手，指了指一个晃晃悠悠飘过去的小光点，说，“……在这儿。”
师叔看着小光点，小光点飞了一小会儿，便自行消失。
师叔顿了顿，说，“换一个。”
张小凡想提自己的道元。但微小得根本提不出来。
师叔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虚虚挽在腰前，说，“你的剑法如何？”
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剑法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他拿起剑，挽了个剑花，施展了半套，虽然算不上精妙绝伦，但也是行云流水，他心中得意，使力往前一刺，剑却脱手而出，斜斜飞去，‘当’的一声钉在了天竺桂上，打得桂花纷纷落下。
张小凡窘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缝。
师叔抬起手，按住额头，叹了口气。
张小凡握着手，说，“……师叔，我会加倍勤勉的，你……你别把我退回去。”
师叔放下手，皱眉说，“什么退回去？”
张小凡说，“其实，有一回有个师叔看我可怜……啊不！是看我刻苦，就把我带回山殿，但是后来……后来又把我退回来了。”
师叔看着张小凡。
张小凡低着头。
师叔淡淡的说，“不会。”
张小凡心中一喜，肚子却咕噜叫了一声。
师叔看张小凡。
张小凡尴尬的说，“我从昨晚就没吃什么。师叔，你想吃什么？”
师叔说，“我不吃饭。”
张小凡说，“不行啊师叔，早饭总是要吃的。”
师叔说，“我三餐都不吃。”
张小凡瞪大眼，“那厨房里……？”
师叔说，“什么都没有。”
张小凡想，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