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自张小凡练出了云光，来回主峰就不必再跟着师叔了。

过了这几年，和小凡同一辈的师兄师弟们也都参加甄选，被各山各峰都挑走了，留下几个在主峰就拜在掌门门下。

新一代的师弟们多半不熟张小凡，却也知道有一座无我峰，峰上住着门派辈分最高，法术最厉害，连掌门看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师叔的大前辈。

大前辈每次来都是直接去找掌门，偶尔有弟子进去奉茶的时候悄悄见一眼，只见面容如玉山挂雪，神情极冷，透着一股不能亲近的模样。

这个大前辈唯有一个弟子，便是张小凡。张小凡就不同了，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说话也很客气，态度也很和善。

师弟们对他是既好奇，又尊重。也猜测为什么师叔选了张小凡，据当年亲眼见过的人透出一句两句，都说是师叔如紫电霹雳一般出现，于一干人等之中，一眼便选中了张小凡。

想必，张小凡这个好脾气的师兄身上，一定有一些过人之处。

这样的话也传进过张小凡的耳朵里，张小凡挠挠头，也只能苦笑，总不能告诉这些师弟们，自己的道元修为其实跟他们差不多。

张小凡驾着云光来到主峰。

师弟们经过看见他，便行礼。

张小凡笑一笑的回应，再一路去了厨房。

师弟们只看他的背影，便觉得有一种不沾俗尘的道骨仙风，心里都很羡慕。

张小凡自己知道缘故，天天对着师叔，便是学也能学一点样子。

到了厨房，添好了粮油米面，再驾云光回无我峰。

到了无我峰，张小凡叫了声师叔。

无人应声。

张小凡走到桂花树前，摸了摸桂花，说，“师叔是不是去找掌门了？”

桂花摇动，似点头。

张小凡便抱着东西先回厨房。

这两天天气热，擀个面条，切点黄瓜，拌点麻油，做个凉面吃。

和好了面粉，张小凡顺手揪出两个小面团，捏了两个小面人，一个下巴尖一点的头发长一点的是师叔，一个眼睛圆一点的留着须须头的是自己。

他心里一直存着一件事。

这些年过去了，师叔再没有提过拜师行礼。若说师叔不满意自己，他待自己又是极好的。每天给自己摘仙草，得闲便指点自己的修炼，自己能练出云光来，一多半靠那些仙草的法力。

但行礼之事，师叔却再不提。张小凡又不敢问。

眼前这两个小面人捏好了，张小凡注了点法力过去，那两个小面人忽得‘活’过来。

那个是自己的小面人往前迈了两步，说，“师叔。”

师叔小面人回答，“小凡。”

两个人的声音便如真人一般。

张小凡再一指法力。

自己小面人说，“师叔，我想跟你行礼，你说好不好。”

师叔小面人说，“好。”

自己小面人说，“师叔，你真的答应我？”

师叔小面人一笑，说，“我早就想答应你了。”

自己小面人说，“我还以为……以为师叔不喜欢我。”

师叔小面人说，“怎么会呢。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当我的徒弟，我想做你的师父。”

张小凡捧着脸，看着两个小面人，抿住嘴角，却忍不住诶嘿嘿嘿嘿的笑。

师叔立在厨房门口，从头到尾看了个明白，眉毛一挑，说，“小凡。”

张小凡吓了一跳，赶紧收回了法力，把两个小面人捏在了一起，重融成了一个面团。

他转过身，看着师叔，硬着头皮，说，“师叔，你回来了。”

师叔嗯了一声，又问，“你刚才问什么？”

张小凡一愣。

师叔看着张小凡，嘴角似笑非笑，说，“你问了什么？”

张小凡的心砰砰一跳，心想，难道，莫非……师叔愿意答应了？

便咽了口口水，说，“……师叔，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和我行礼？”

师叔淡淡说，“不要。”

张小凡傻眼。

师叔嘴角含住一抹笑，转身便走。

张小凡郁闷，看着手里的那团面团，气哼哼的，小声的说，“……为老不尊。”

师叔的声音便传来，“张小凡。”

张小凡吓一跳，赶紧把面团揉回去，喊一声，“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