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我不想见你。
方木深夜接到赤柱逃狱消息,几乎是从床上弹起。
曾成轩安安静静做了十年牢狱。梁宝晴一回香港就逃狱。
梁宝晴,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木捏着手机,感觉冷汗从额角渗出。
邓肯睡意朦胧的问,“怎么了?”
方木定了定神,说,“没事,你睡吧。”
邓肯翻了个身,含糊问,“又有案子?”
方木沉默许久,才嗯了一声。
邓肯没有回应,已沉沉睡去。
方木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酒店走廊打了个电话,打给邰伟。
电话响了几声,邰伟接起。这是他们的习惯,无论何时,听见电话铃声,都会直觉接起。
邰伟睡意浓浓但仍极力保持清醒的问,“方木,怎么了。”
方木的话到嘴边,临时改变了主意,说,“……没事,你睡吧。”
邰伟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几分钟之后,隔壁房间的门便打开,邰伟穿着刚套上的T恤和长裤,问,“出什么事了。”
方木说,“赤柱监狱有人犯逃狱。”
邰伟清醒了许多,“跟我们的案子有关?”
方木略一顿,“或许有关。我需要去找一个人求证。”
邰伟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对了,你要见谁。”
方木微微的吐出一口气,说,“梁宝晴。”
邰伟先打电话给梁宝晴,确定了梁宝晴的家庭地址,便下了楼叫了辆车,与方木一起过去。
夜色中,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倒驶。宛若时光倒流。
方木坐在车的后座,紧了紧外套。
邰伟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眼方木。
方木注意到邰伟的视线,便向拍档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出租车到了梁宝晴家的楼下。
方木在一路过来时已有所感觉,但真的踩上这片土地,仰头看着矗立在港城黑夜中的小楼,心中有一丝恍惚。
梁宝晴没有搬家。
梁宝晴还住在这儿。
邰伟看着手机里梁宝晴发来的地址,一边对照门牌号码,一层层往上走去。
方木跟着邰伟的身后。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急促,不紧张,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
每一下,都撞击着耳膜。都撞击着胸腔。
每一秒的间隙中,他都想回头,都想离开这个地方。
他不想看见那扇房门,不想走进那个屋子,不想,不想,永远都不想。
但邰伟停在了一扇门前,抬起手来按了门铃。
门开了,漏出一线灯光。
如火光刀锋,烧开铁汁一般的黑夜。
梁宝晴打开了门,站在门内,看见了邰伟,再看向方木,微微一笑,“请进。”
方木站在原地。
心脏还是很安静的跳动,轻轻跃起,轻轻落下。
再也没有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
邰伟走进去,回头看了眼搭档,“方木?”
方木也举步走进屋中。
梁宝晴招呼二人坐下,拿出两杯茶来放在桌上,又在对面坐下。
邰伟拿起茶杯,想喝。
但方木按了按他的膝盖。
邰伟有些诧异,虽然不明白方木为什么阻拦自己,但仍然将茶杯放了回去。
邰伟对梁宝晴说,“梁先生,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梁宝晴很通情达理的说,“一定是有急事吧?”
邰伟说,“对,其实是这样。赤柱监狱今天逃了一个犯人。”
梁宝晴仔细聆听,又问,“然后呢?”
邰伟呃了一声,询问的看向方木。
方木看着梁宝晴。
梁宝晴也看向方木。
方木开口。
他的声音镇定,冷静,清冽,犹如冰镇的纯净水,说,“我们怀疑这次逃狱的犯人和本次案件有关,而我看过了赤柱方面提供的资料,梁sir这几年受监狱方面邀请,去监狱做过几次心理辅导和罪案资料搜集。我们想从梁sir这里搜集一些有关犯人的信息。”
梁宝晴思考片刻。
吊钟形状的壁灯灯光微黄,映着梁宝晴的面容犹如乳酪,让人想咬一口,用齿尖切割,用舌尖品尝,在完美无缺的面颊弧度上,留下属于自己的齿痕。
他披着深灰质地暗菱花纹的睡袍,趿着拖鞋,露出一截脚踝。骨骼分明,阴影分明。那影子的曲线细腻而折,诱人去握住,去握紧。
梁宝晴露出抱歉的微笑,“见过的犯人太多,恐怕我不是每个人都记得,不一定能帮上你们的忙。”
方木说,“这个犯人,梁sir一定记得。”
梁宝晴颇感兴趣的挑眉,“哦?为什么?”
方木说,“这个犯人涉及十年前一桩连环杀人碎尸案。他还有个癖好,在牢房墙壁作画。”
梁宝晴问,“作画?”
方木说,“十年间,犯人画的东西只有一样。每个见过那样东西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
邰伟好奇问,“是什么?”
方木说,“是一副观音,只有骨头的观音。”
他看着梁宝晴,清晰的说,“所以这单案子又被叫做
锁骨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