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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律师III【12.5】

【12.5】




刘子光的手从橱柜上放下来,按住了流理台,“还梦见了什么。”


徐天张了张口,又闭上,“……没了。”


刘子光回过头来看着徐天。


徐天垂下眼。


庄奕朗说,徐天向刘子光试探关于蓬明的信息。


刘子光的回答必然是将蓬明一案全盘托出告诉徐天,这些案情线索以徐天的人脉,真要去查,必然查得到。刘子光这么做,是为了换取徐天的信任。而刘子光绝对不会提到自己与蓬明的真正关系。


那些照片,刘子光绝口不提。


而不提,就是最大的嫌疑。


庄奕朗说得入情入理,徐天反复推想,并无可疑之处。


但是就在刚刚,站在厨房门口,看见刘子光为自己煲粥的时候。


那个时候,忽然不想问了。




他不想知道答案。


如果那个答案,会让他失去刘子光。


他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刘子光低声说,“你恨不恨他。”


徐天问,“谁?”


刘子光的目光落在徐天戴着手套的手上,说,“你梦见的人。”


徐天也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机械义指的灵敏度有所欠缺,无名指和尾指一动不动。


他涩声说,“……我不知道。”


客厅内,刘子光的手机响起,他认出铃声是特别设置的,便向客厅走去。


经过厨房门口时,徐天侧身避让,刘子光顿了顿,什么也没有说。


看见来电号码是父母家,刘子光有些诧异,接通了电话,“喂。”


刘子光听着手机那边的对话,捏了捏眉心,“……我现在走不开……真的有事……能不能过两天再……”


过了会,通话结束,刘子光握着手机,很是无奈。


徐天来到了客厅,此时出声,“你有事就去忙。”


刘子光回头看着徐天,方才的气氛还残留在两人中间,“……没事。”


徐天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待在家里不出去,不会出事的。”


刘子光微微皱眉。


徐天说,“你如果不放心,就把门反锁。”


刘子光失笑,“也没有这么严重。”


徐天说,“那你还担心什么。”


刘子光看着徐天。虽然没有说出口,目光已是答案。


‘我担心你。’


徐天走上前,说,“你如果还是不放心……那就早去早回。”


刘子光目光越发柔和,说,“那么,我明天上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那你想吃什么,我一起带回来。”


徐天摇摇头。


刘子光还是不放心,想到小赵,便说,“我找人来陪你。”


徐天却马上说,“我不要!”


刘子光解释,“是警队的一个朋友,可以保护……”


徐天抵触情绪极大,“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刘子光想说服徐天,“这个朋友,你之前也是认识的,只是现在可能……”


徐天别开头,“……我不要别人来我们家。”


刘子光一怔。


徐天说,“……我就是不要。”


刘子光看着徐天,心中好气好笑,更有柔情涌动,轻轻叹了口气。


徐天听见刘子光叹气,知道自己的任性让刘子光苦恼,便是郁闷。


刘子光说,“我明天早上八点就走,早饭给你放在桌上,记得热一热。”


徐天抿了抿唇,“那你说的那个人……”


刘子光走到徐天面前,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徐天的鼻梁,笑说,“你都说了不要,我只好听你的。”


徐天看着刘子光,万般情绪堵在胸中,苦涩难言。






次日一早,刘子光就出了门,打车回了家。


一进门,便闻见熟悉的刘家饭菜香。


刘子光循香进了厨房,“这么早做饭?”


刘妈妈看见刘子光来了,笑容满面,“晓得你要来,等一下你带回去,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呀一个人住在外头,记得要吃得好,吃得营养。”


刘子光嗯嗯应了,看见一盘刚出锅的金黄酥脆的炸春卷,问,“什么馅?”


刘妈妈说,“芽菜猪肉,你喜欢吃的呀。”


刘子光问,“还有什么?”


刘妈妈说,“喏,还有豆沙。”


刘子光说,“多给我带一点豆沙吧。”


这倒让刘妈妈有些惊讶,刘子光向来不爱甜口。


刘子光想的是另外一个爱吃甜的人,那个人正在家里,等自己回去。


刘子光问,“爸呢。”


刘妈妈说,“在阳台。”




阳台上,一溜儿花盆葱茏,一盆文竹长得尺来高,几盆吊兰如绿色瀑布,悬了半壁。


刘爸爸坐在阳台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自己跟自己对弈。


刘子光站在阳台门口,“爸爸。”


刘爸爸唔了一声。


刘子光说,“您急着找我回家,是什么事。”


刘爸爸看着棋盘,说,“我听老崔说,你回掉了升职。”


刘子光说,“不是升职。”


刘爸爸拿起一只‘马’,重重落下,说,“那是什么。”


刘子光容色不动,“是晋升。”


刘爸爸说,“你现在是做什么?跟我抠字眼?”


刘子光说,“我只是纠正您的信息获取。”


刘爸爸哼一声,“理由呢。”


刘子光说,“我现在的综合能力达不到要求,需要再锻炼两年。”


刘爸爸说,“你锻炼的方法就是请长假。”


刘子光沉默。


刘爸爸说,“怎么不说话了。”


刘子光淡淡的说,“您都调查清楚了。”


刘爸爸终于抬眼看着刘子光,说,“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搬出大队,自己租房子住,我没有阻拦,想着你也是该放松放松。现在倒好,你这不是放松,你这是放任!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


刘妈妈听见动静,皱了皱眉,关掉灶,走出厨房。


刘子光还是平静,“当初我也请过长假,去做保安,您是没有反对的。”


刘爸爸一顿。


那一次的卧底任务是心头的一个结,刘子光回来之后的精神状态之差,让人极为担心,妻子背着自己偷偷流过几次泪。


刘爸爸沉声说,“你现在跟我提这个想说什么?卧底任务是我鼓励你去的,我有责任。这个我承认!”


刘子光叹了口气,“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您,当初去做保安,那的确是我对自己的不负责,但这一次不一样,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刘爸爸愕然,“什么事?”


刘子光一顿,“……有个人,需要我。”


刘爸爸还没反应过来。刘妈妈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客厅,听见这段对话,‘啊’的一声,“豆沙小姑娘!”


刘爸爸一头雾水,“什么豆沙?什么小姑娘?”


刘子光一怔,倒是忍不住笑了。


刘妈妈看得出自家儿子笑得发自内心,激动的拿着锅铲就冲到刘子光面前,“哎呀!你哪能一直不说的!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小姑娘做什么的呀?”


刘子光想到那个衣冠楚楚,威风八面的律界新贵‘小姑娘’,笑得抿不住唇,脸颊泛起酒涡。


刘妈妈又是高兴又是着急,“你不要光是笑呀,我跟你讲呀,你这个工作这么辛苦,小姑娘跟你在一起是很吃力的,你一定要对人家小姑娘好一点的!”


刘子光说,“我对他很好的。”


刘妈妈见刘子光直接承认,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她喜欢吃豆沙,还喜欢吃什么?”


刘子光说,“酒酿,赤豆粥,总之是甜的。”


“甜的好,”刘妈妈说,“小姑娘吃甜,人才长得好。”


刘子光说,“他是长得很好。”


刘妈妈白一眼刘子光,“晓得夸,不晓得往家里带。”


刘子光说,“我问过他,他不愿意。”


刘妈妈紧张了,“哪能不愿意?”


刘子光说,“他怕你们不喜欢他。”


刘妈妈急得说,“你跟她讲呀!爸爸妈妈最好说话了,她要是以为爸爸妈妈脾气不好怎么办!诶呀,你呀,跟你爸爸一样,越是要紧的时候越戆度!”


刘爸爸一看子弹扫到自己身上,抗议说,“怎么讲的!”


刘子光解释说,“他平常工作也忙。”


刘妈妈说,“她做什么的?”


刘子光说,“律师。”


刘妈妈按住胸口,不相信的看着刘子光,“子光,你跟妈妈讲实话,你是不是骗人家了?”


刘子光哭笑不得,含糊说,“没有。我的工作,他都清楚,也很支持。”


刘妈妈锅铲都要举起来了,“我跟你讲,下一次不带回家来,你也不要回来了!”


刘爸爸终于搞清楚了状况,惊讶的说,“子光,你……你请长假是因为……”


刘子光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坦荡,“他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会离开他。”


刘爸爸沉默片刻,说,“放弃晋升,可惜了。但是,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和取舍。老崔那边,我去解释。”


刘子光松了口气,虽然无论父亲是否支持,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但此时此刻,心底踏实了许多,刘子光诚恳的说,“爸,谢谢。”


刘爸爸刻意平了平嘴角,不太乐意在儿子面前露出感动的情绪。


刘妈妈被打断的八卦再度开始,“子光,你还没有讲,多大年纪?怎么认识的?”


刘子光看见父亲看似一本正经的重新下棋,实则早已竖起耳朵旁听八卦,哭笑不得,回答说,“一次任务里,他是我的保护对象,这才认识的。他比我小三岁。”


刘妈妈看了好一会儿刘子光,吞吞吐吐的说,“子光啊……”


刘子光诧异,“妈?”


刘妈妈委婉的说,“你真的没有骗人家小姑娘?”


刘子光,“……”




厨房。刘妈妈忙着炸春卷。


刘子光不得不出声阻止,“妈,够了,不用那么多。”


刘妈妈埋怨刘子光,说,“你不早一点讲,现在就这点东西,怎么好带去给人家。”


刘子光说,“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刘妈妈还在动脑筋,“还有两盒八宝糯米饭,你也带去,对了,还有桂花糖藕,真空包装的,你拿回去热一热。喜欢吃的话,下回再……”


刘子光听得无奈,说,“这些吃完,得胖成什么样。”


刘妈妈瞪刘子光,“我跟你讲!你不许嫌小姑娘胖!”


刘子光说,“我从来没有。”


刘妈妈看了看厨房门外,小声问刘子光,“你们两个,是不是住一起了?”


刘子光默认。


刘妈妈说,“你呀从小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不往外说,一定要等到做成了才肯告诉我们。子光,我是早就想着你带女朋友回来,但是有时候想一想,小姑娘嫁到我们这样的家来就是吃苦,你们的工作都是保密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家里有事,靠不了你们,万一生病,只能一个人撑着,人家小姑娘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怎么好让人家来吃这个苦。”


这些话,刘妈妈从未对刘子光提起,此时的话语平静却包含了多少年的忍耐与坚持,沉默与温柔。


刘子光看着母亲,“妈,爸爸他……”


刘妈妈一笑,“我跟你爸爸过了一辈子了,你还怕我嫌弃他?我是怕小姑娘嫌弃你。”


刘子光想到徐大律师,唇角染上笑意,“他不会。”


刘妈妈说,“那就快点定下来,小姑娘这么好,如果被别人截胡了,我看你怎么办。”


刘子光因为牵动了一件隐忧,淡了笑意,重了心事,“……他可能不是你们……你们喜欢的那种人。”


刘妈妈失笑,“我们喜欢的那种人?那种是哪种?”


刘子光沉默。


刘妈妈看着刘子光,其实隐约也猜到了一点,若是普通人,怎么会让刘子光用这么长的时间来陪伴。必然是出了严重的意外,甚至是更糟糕的情况。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几十年,丈夫从最危险的行业退下来之后,换了儿子奔赴。她已经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


刘妈妈说,“子光,你喜不喜欢她?”


刘子光看着自己的母亲,双目坚定,毫无一丝犹豫,“我爱他。”


刘妈妈说,“那她对你呢?”


刘子光一怔,一时间,脑中闪过这几年的种种经历,“……他为我,比我为他多。他对我,也比我对他好。”


刘妈妈握住刘子光的手,轻轻握住,说,“子光,那就够了。你选的人,是跟你过一辈子,不是跟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只希望你们过得好,就什么都够了。”


刘子光凝视母亲,说,“妈妈,我们会的。”


刘妈妈点了点头,但是不放心,说,“小姑娘脾气怎么样?你们平常吵不吵架?你要让着人家。”


刘子光失笑,“他啊……他看上去凶巴巴的,好像不讲道理,”


刘子光想到了他,心中无限温柔,“但其实,最心软的也是他。”






酒店房中。


庄奕朗解开衬衫扣子。


徐天错愕,按住庄奕朗的手,“你做什么。”


庄奕朗解释,“我只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徐天犹豫的松开手。


庄奕朗脱下衬衫,露出伤痕斑斑的上半身。


徐天震惊,心中泛起寒意。


庄奕朗缓缓转身,让徐天看清自己身上的鞭痕,烟头烫疤,以及种种疤痕,“……是蓬明,”庄奕朗低声说,“蓬明对我做的。”


徐天觉得自己站不住了,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沙发,将脸埋在手掌中。


庄奕朗披回衬衫,在徐天身边坐下,柔声说,“我不想吓着你,只是……我找不到别的方法来证明……”


徐天开口,沙哑道,“我明白。你因为我才……,”松开手,抬起眼看着庄奕朗,双目泛红,因为歉疚,也因为愧恨,“……对不起。”


庄奕朗凝视徐天,俯身过来,想吻年轻人的唇。


徐天一惊,立即躲开。


庄奕朗顿住,垂下头,沉默片刻,说,“……对不起。”


徐天心中歉然,庄奕朗发乎于情,情有可原,毕竟……毕竟自己与庄奕朗……


却听庄奕朗颤声说,“天天,对不起,……那时候我有反抗过……但是蓬明……我没有办法反抗……”庄奕朗抓住一侧手臂,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对不起。”


徐天心头涌上沉重的愧疚。庄奕朗是因为自己才被蓬明绑架,遭受了那些惨不忍述的折磨。


庄奕朗说,“……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才支撑了下来……”


徐天只能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庄奕朗。


庄奕朗轻轻松开手臂,转而握住了徐天的手指指尖。


徐天的手一颤,想收回,却又不忍。


庄奕朗抬眼,看着徐天,战战兢兢的说,“……天天,你觉得我很脏么。你不能接受我了么。”


徐天心中一震,“当然不是,绝对不是。”


庄奕朗双目泛着泪光,凝视徐天,“真的?”


徐天的心中塞满内疚与愧恨,点了点头。


庄奕朗握紧了徐天的手,倾过身去。


徐天近乎本能的想躲开。但是,克制住了。


在心底告诉自己,我不能这么做。这个人因为我受了伤,吃了苦,受尽了折磨。


……我不能,伤了这个人的心。




徐天闭上眼,不自觉的将手紧紧握成拳。指尖刺入掌中,却不觉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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